&esp;&esp;令窈歪头：“先生真是难伺候，连稀世珍宝都无法笼络，我好奇得很，世上究竟有宝贝能收买先生的心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令窈无奈：“好歹先生思忖半刻再告诉我，连敷衍都不屑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人师者，最忌敷衍二字。”

&esp;&esp;令窈努努嘴，想起一事，说：“新进家学的人选，我已经挑选完毕。”

&esp;&esp;郑大老爷怕得罪人，虽回绝了外头的回帖，但是留了好几个家学里的名额，只待孟铎发话。

&esp;&esp;令窈没有异议，只要不觊觎孟铎夜里为她一人解惑的时间，白日里大学堂上，多一百个学子都不碍事。

&esp;&esp;孟铎接了她的纸笺，匆匆一瞥：“南家与华家两位姑娘的名字，你既已划去，何必再在旁边画乌龟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一时兴起，想要作画。”

&esp;&esp;“胡闹。”

&esp;&esp;他虽这样说，却将纸笺递给山阳：“去告诉大老爷一声，就说按纸笺上的名单作数。”

&esp;&esp;令窈喜眉笑眼，凑到孟铎跟前，得了便宜还卖乖：“先生新收学生，为何让我来挑？外人要知道我做了先生的主，只怕要怨死我。”

&esp;&esp;他垂眸睨她，狭长的黑眸漫不经心，轻轻一抬手，银朱羽纱大氅边缘的狐白面里拂过令窈面颊：“论挑剔，无人能与你争

&esp;&esp;令窈回过神，郑嘉木已经走到她面前，轻声提醒：“三哥赶考，你总得说两句。”

&esp;&esp;令窈：“小孩子的话有什么好听？”

&esp;&esp;郑嘉木伸手来：“小孩子的话才好听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郑嘉木自顾自地拽着令窈往人群前方去，令窈鼓起腮帮子，想要甩开郑嘉木来不及，郑嘉辞一双阴森森的眼已经盯在她身上。

&esp;&esp;令窈想了半天，挤出一句：“祝三哥哥前程似锦。”

&esp;&esp;郑嘉辞不冷不淡接住她的祝语：“多谢。”

&esp;&esp;旁边郑令清昂着脑袋，语气娇矜：“以我哥哥的才干，自是前程似锦。”

&esp;&esp;郑嘉辞故作谦逊笑意。

&esp;&esp;令窈也跟着笑。

说起才干，郑嘉辞确实有才干，只可惜不在科举上。

&esp;&esp;虽然她对别人的事不太上心，但是郑嘉辞数次落榜的事，她倒记得清清楚楚。

&esp;&esp;郑嘉辞考了几次都没考上，至她十四岁那年，他不再赴考，而是专心打理府外的生意。

&esp;&esp;那个时候，她还讥讽郑嘉辞没有上进心，别人考到八十白头仍坚持赴考，他才二十几，就早早放弃了入仕的意愿。

后来方知道，当时她的想法多么可笑。

&esp;&esp;被她唾弃的郑嘉辞，不过花两三年功夫，便垄断了临安城所有能赚大钱的生意，如他那般野心勃勃，揽下一个临安城不够，竟还想要揽尽天下财路。

&esp;&esp;思及此，令窈气闷郁结，看郑嘉辞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。

真是讨厌，非要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。

&esp;&esp;老天爷真不公平，许郑嘉辞横行霸道，又许他无尽财宝。

她永远都忘不了，郑嘉辞学前人筑金屋将她关进去时的情形，他仿佛是在看一只宠物，捧了金砖告诉她：“你再无人可靠。”

&esp;&esp;她自知性情顽劣，可她从来只欺郑嘉和，和郑嘉辞并无过多来往，天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怨气。

当真应了一句俗话——会咬人的狗不叫。

&esp;&esp;郑令清喊：“四姐，你为何如此瞪着我哥哥？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