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长姐一时愣住了。

他一抽马缰，骏马一声长嘶，驰入横街。

一群甲士见他去意已决，不敢阻截；待他纵马疾驰而去，一众甲士追了一程，到底却没有追上。

&esp;&esp;那道视线领着叶玉棠一跃，轻盈落到屋顶，随即窜房越脊，紧紧追了上去。

他策马飞快，身后视线亦始终不急不慢，仿佛被他发现似的，与他维持一段距离，却始终跟得游刃有余。

&esp;&esp;隐隐只见浓郁大雾之中，远处水上一艘小舟。

&esp;&esp;雾越来越重，数尺之外已目不能视，那艘小舟也几度跟丢。

这道视线不得己在水面疾行几步，跟得比往常更紧了一些。

&esp;&esp;待船只将要靠岸之时，叶玉棠随那道视线一抬首，大雾背后现出一片青山。

&esp;&esp;是雪邦。

&esp;&esp;那视线复又领着她低头，但见小舟在泊雪渡口靠了岸。

&esp;&esp;长孙茂上了岸去，回头问船夫，“那天她可还留下什么话没有？”

&esp;&esp;船夫略一思索，道，“她说，她先乘船离开，与表公子长安再会。

再没有别的了。”

&esp;&esp;他立在渡口，神色一暗。

&esp;&esp;呆立片刻，抬头望见隐于雨雾，几近像是要通往天堑的山庄长阶，稍有犹豫，便又抬脚往阶上去。

&esp;&esp;走出几步，船夫便撑着小舟便离了岸，去往那头渡口。

&esp;&esp;长孙茂听见水声，脚步一顿，忽地回过头来。

&esp;&esp;叶玉棠与他视线一接，心脏莫名一阵狂跳。

&esp;&esp;领着她看去那道视线仿佛也有些慌乱，猛地转开视线，哪怕有大雾遮蔽也觉得不足，一旋身，复又藏匿于湖心小岛一株枯萎桃花木背后。

&esp;&esp;长孙茂视线在大雾之中寻觅无果，复又转过身去，沿石阶上了山去。

&esp;&esp;转头一刹那，眼中尽是失落。

&esp;&esp;这依旧是多年前她所熟知的那个顽劣、稚拙的长孙茂。

&esp;&esp;可那样一个长孙茂，怎么如这般困窘潦倒，走投无路，简直失魂落魄到了极致？

&esp;&esp;叶玉棠正欲随跟着那道视线追上长孙茂，却再也迈不动脚步。

&esp;&esp;胸中一阵酸涩，脸上一痒，伸手一拂，抚到了一行清泪。

&esp;&esp;泪眼迷蒙之中，她睁开眼来，入眼依旧是思州城的寂夜。

&esp;&esp;一转头，发现谢琎坐在书案上静静望着她，手头拿着支颇不起眼的丑笛子。

&esp;&esp;她轻轻吸了吸鼻子，问：“你怎么还没睡？”

&esp;&esp;谢琎一愣，道，“我不该睡，也睡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