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动手打的那个人，”

他望着乐知时的眼睛，仿佛早有答案，“他说了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乐知时忽然梗了梗，抓着冰袋的手攥紧了些，头也垂下来，像一棵被太阳晒到发蔫的植物。

&esp;&esp;“他说……我妈死了，才会让我出来多管闲事。”

&esp;&esp;王谦问他，他不愿意说，蒋宇凡问，他也不想说，哪怕真的当场叫了林蓉或是宋谨，乐知时也可以咬死不说一句话。

但不知为何，宋煜一问，他就说了。

&esp;&esp;他好像只能对宋煜示弱。

&esp;&esp;“我当时没忍住，才动了手。”

&esp;&esp;宋煜其实猜到了。

班上课代表抱作业下楼，正好在办公室看到被训话的乐知时，这事儿在他们班一下子传开，一开始宋煜也不信，他比谁都清楚，出风头不是乐知时的作风，就算真的帮助同学，他也不会出手打人。

&esp;&esp;可后来，听说被欺负的孩子没爸妈管，宋煜也大概猜到打架的原因。

&esp;&esp;就算是条小狗，踩到尾巴也会咬人。

&esp;&esp;但他从来都不想做什么教育弟弟的兄长。

冠冕堂皇的呵斥大人们已经做过太多，有时候他们甚至理解不了小孩子也有烦恼，更不会觉得小孩子的烦恼也很重要，所以才会一味地教训，一味地让孩子们做出不情愿的保证，但却不去关心他们那时候的心情是否难受，有多难受。

&esp;&esp;教训和关心，两者宋煜都不适合。

&esp;&esp;看着乐知时低着头，沉默吃饭，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，像是在忍，宋煜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，他只是发现，坐在他面前的乐知时，好像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哭的孩子了。

&esp;&esp;“那是你赢了，还是他赢了？”

&esp;&esp;乐知时没想到宋煜会这么问。

&esp;&esp;他吸了吸鼻子，抬起头，没破的那半边嘴角沾了辣油，可表情却是一本正经，“我赢了。

我一个人打了四个人。

就是没有躲开最后那一拳，因为有人喊老师来了，我有点慌，不然我眼睛不会挨揍。”

&esp;&esp;看来是真的对眼睛这一拳很执着。

宋煜扯了张纸递给他，乐知时却说，“我没哭，我刚刚是辣着了。”

&esp;&esp;宋煜只好伸长手，冷着脸替他擦掉了嘴角的油。

&esp;&esp;或许亲身经历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体验，又或许是宋煜亲手替他擦嘴角，乐知时的耳朵有些发烫，猛地叉起一块松饼塞进嘴里，还差点呛到，咳嗽了半天。

&esp;&esp;吃完饭，两人一起收拾好，时间还够睡个午觉。

冰敷了一阵子，乐知时感觉眼睛好多了，他回到房间，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，乌青乌青的，还是很难看。

&esp;&esp;宋煜拉了窗帘躺上床，手机里全是秦彦的消息，他只扫了扫。

刚闭上眼就听见敲门声，眼睛都没睁，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想和你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