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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、两相处（20）

&esp;&esp;脱脱有两日没见到康十四娘了，政事堂中，文相公也告了假，他的夫人失足落水溺亡，讣闻一出，群臣都要去参加葬礼。

&esp;&esp;她小老鼠似的，趁谢珣还在，装模作样抱着文书到他公房，脱靴子进来：“相公。”

&esp;&esp;谢珣嘴巴像被针线缝了，一个字音讯都不给她透露，她小脸正经：

&esp;&esp;“请相公过目。”

&esp;&esp;谢珣抬起脸，朝她那双渴切征询的眼一睐，佯作不见，接过文书看了半晌。

&esp;&esp;“文相公家里出事了？”

&esp;&esp;谢珣两只眼在文书上，认真浏览。

&esp;&esp;脱脱趁他不备做出个撇嘴表情，又继续说：“康十四娘也两天不见鬼影了。”

&esp;&esp;外头有人叩门，她只好先闭了嘴。

文相告假，户部的事务谢珣暂时接手，度支比部带着计吏，抱了小山头似的计簿满头汗进来。

&esp;&esp;门外，殿院将弹劾京官的弹奏状汇总，和台院勘合复查后等着给谢珣过目。

监察御史们常年在外，地方上违法之事写成状子，投递中央，这些也等着谢珣过目。

&esp;&esp;每年到这个时候，本就忙着催款核销的度支比部，今岁更是焦头烂额，江淮水灾，江南冰雹，运河泄洪，漕运出了差错粮食打了水漂……哪儿哪儿都伸手要钱，前线更是嗷嗷待哺。

&esp;&esp;度支使一张嘴，唾液纷飞，谢珣听得眉心微拢：“跟我哭穷没用，想法子才是正经事。”

&esp;&esp;屋里静悄悄了一瞬，脱脱瞄着众人，两只漆黑明亮的眼直愣愣地定在了谢珣身上，他好凶呀。

&esp;&esp;“办法不是没有。”

度支使有些踟蹰。

&esp;&esp;“说。”

&esp;&esp;“税收的大头不外乎盐铁茶，朝廷应当放宽政策，允许各州府设置茶盐店，这样一来，过往客商的商税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。”

&esp;&esp;朝廷急于荡寇，重用聚敛之臣是必然，度支使等谢珣颔首，才继续说：

&esp;&esp;“朝廷可以遣使巡视江南富饶之地，核查州府里的钱谷，命江南诸道俾助军用，以办财赋。

千斛以上，朝廷不妨授官。”

&esp;&esp;这是要公开卖官了，谢珣听得眉头直拧，灼灼看度支使一眼，犹如寒刃，度支使讪讪的：

&esp;&esp;“江南地方府库必有盈余，拿出来助军，朝廷不必从百姓身上多加盘剥。”

&esp;&esp;谢珣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，看不出什么情绪，声音却足够冷漠，说：“朝廷这是与地方府衙争财，压缩他们的经费，为了应付朝廷，最后，他们能怎么办，依旧是要在两税常额外加征百姓。

钱就这些钱，绕来绕去，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