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孔岭带着茨州发的路引，路上免了很多麻烦。

这年头，能够拿到官府正经文书的人都不可小觑，加上侍卫众多，寻常土匪不敢轻易打劫，就怕踩到太岁。

&esp;&esp;离开茨州境内后，路上的乞丐就多了起来。

八九岁的小孩儿都迫于生计出来行骗，一张嘴能说得天花乱坠，神仙妖怪什么都敢讲，哄着经过的商旅花钱求平安。

&esp;&esp;前几日还好，后几日下了雨，天气骤然转凉，沈泽川就病了。

这路上都是骗子，光是黑店就一个挨一个，就是孔岭敢请个大夫，乔天涯也不敢让对方近沈泽川的身。

好在不严重，只起了两天的热，又缓缓退了下去。

&esp;&esp;沈泽川如今伏案的时间越来越长，武学疏忽在所难免。

他在送走齐惠连以后，时常觉得身体不堪重负，挨着季节变化，很容易生病。

这事情其实早在阒都就已经有了征兆，疫病案里他说病就病。

&esp;&esp;马车碾过泥泞，就在雨中到了茶州。

&esp;&esp;茶州州府罗牧收到孔岭的名帖时还在小妾房里，他把那帖子翻来覆去地看，像是要抠出花来，就是不肯挪动屁股。

&esp;&esp;他的耳珰

&esp;&esp;翌日雨歇，天还没晴。

&esp;&esp;蔡氏昨日挨了训斥，今早就称病不起。

罗牧夜里也没有睡好，用过早膳以后，听下人来禀蔡域给他送了帖子，邀他去赴局。

&esp;&esp;罗牧接了帖子，对蔡域今日邀约的用意心知肚明。

他揩了手，连袍子都没换，就直截了当地说：“备轿吧，我这就过去，不要让兄长等久了。”

&esp;&esp;蔡域是茶州的大匪，河州颜何如把他叫阿爷，平素出手阔绰，喜欢资助各路草寇，因此在道上很有仗义贤名。

但是他跟洛山雷常鸣不对付，其中原因旁人不知道，只知道雷常鸣没死以前，这两人在土匪的群雄会宴也相互不搭理。

&esp;&esp;罗牧赶到蔡府时，蔡域已经招呼人吃了一巡。

蔡域的府院修得比罗牧的宅子更阔气，内设仆从千余人，但他自己却是个不讲究繁文缛节的人，来往又多是草寇匪盗，所以设宴也都是酒肉宴，烤肉烈酒应有尽有。

&esp;&esp;蔡域一见罗牧，就仰身而笑，招着手说：“梦正来得晚，酒罚三杯，快坐下。”

&esp;&esp;罗牧在蔡域面前从来都是俯首帖耳，他依着位置坐了，看席上都是些衣着奇异的陌生人，也不多问。

蔡域待罗牧喝完酒，才说：“听说昨日妹子烦着你了？”

&esp;&esp;罗牧面露恐慌，说：“兄长——”

&esp;&esp;“训她是该的！”

蔡域摁下罗牧的手臂，笑道，“你是她夫君，男人管前堂，好些事确实不应该让她指手画脚。

她在家里头骄纵惯了，嫁出去也没大没小。

你日后啊，该训的地方训就是了，不必顾忌我的面子，宠得她越发没规矩了。”

&esp;&esp;罗牧内宅发生的事情，蔡域全都了如指掌。

他摁着罗牧的力道不重，但正因为不重，才显得轻而易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