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萧驰野就这么蹲着身，仰头说：“那些窑子平素都是不挑客的，什么人都接，几个铜板随便用。

税银根本交不起，年年逋欠，户部下边数铜板过日子的人也不是东西，专门有心晾着他们。”

&esp;&esp;“还有民区也给泡了。”

沈泽川说道。

&esp;&esp;“都习惯等着，等到过了春就没事了。”

萧驰野起身说，“办事的人不少，但情愿办没功绩的事的人太少。

今日散朝了也没用饭，一道去吃吧。”

&esp;&esp;丫鬟来给沈泽川备了木屐，他趿着木屐也没萧驰野高。

萧驰野看他着着净袜的脚踝纤细漂亮，便又想起了他过去一直服用的药。

&esp;&esp;“过年也没见你胖。”

萧驰野推开门，带着他向外走。

&esp;&esp;“忙得日日只睡两个时辰，”

沈泽川轻磕了磕木屐，“原以为南镇抚是个闲职，谁知兵匠的门门道道也多。”

&esp;&esp;“奚鸿轩要是保不住你，”

萧驰野侧头，“趁早换成二公子的旗子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估计连两个时辰也睡不到了，”

沈泽川跟着他，“锦衣卫如今还剩下的人，多半是子承父业，靠祖宗赏饭，看不上禁军的油。”

&esp;&esp;这几日正在化雪，院里也湿漉漉的一片。

萧驰野跨过水洼，回过身，看了沈泽川一会儿。

&esp;&esp;沈泽川趿着屐，月白的袍摆不提着就得往水里跑。

此刻天已暗，白俏的月亮搭在遥远的天边，衬得周围清亮亮的，也衬得沈泽川映在水洼里的倒影又薄又好看。

他一边说话，一边专心看路，没留神萧驰野停下了，犹自掀了白袍，从那头像孩子似的跳过来，正跳到萧驰野跟前。

&esp;&esp;萧驰野想也不想，俯身抱着他的腰，把他扛上肩头。

木屐滑落在地上，萧驰野拎起在手上，就这么一手提木屐，一手圈着人往上回吃酒的屋子去。

&esp;&esp;晨阳退了几步，冲后边的侍卫打手势，把院里的人无声挥退了。

屋顶上的丁桃没敢出声，露着双眼看着二公子扛人。

乔天涯和骨津各蹲一个檐牙，不约而同地喝了口酒。

&esp;&esp;“早上看着脸色不好，”

萧驰野说，“这么烫，病着呢吧？”

&esp;&esp;沈泽川伏在他肩膀上，望着地上的月亮，说：“……兴许吧。”

&esp;&esp;“雄图霸业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，”

萧驰野上阶，踢开门，“命最金贵。”

&esp;&esp;“恨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回事，”

沈泽川落地一片柔软，他注视萧驰野，“小病，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&esp;&esp;萧驰野没看他，自个儿脱了鞋，再褪了外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