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周彦对宁君延的态度从来就不友好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宁君延说：“你猜你去自首会判什么刑？”

&esp;&esp;陈韵城缓缓站了起来，看着周彦没说话。

&esp;&esp;周彦一只手按在夜晚潮湿的桥墩上，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
&esp;&esp;宁君延说道：“刚才那些话你可以去法庭上对法官说，再加上自首，我猜你最重判死缓，也或者是无期徒刑，只要你不死，就可以争取减刑，刑满释放出来可能是十多年以后，那时候你儿子也不过才十多岁，跟你出来打工的年龄差不多大吧。”

&esp;&esp;周彦狠狠盯着他的身影。

&esp;&esp;宁君延继续说：“你想你儿子像你一样，没了爸爸十多岁就出去打工被人欺负，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讨饭的狗，还是希望在他青春期的时候正大光明地回来他身边，给互相一个机会照顾对方呢？”

&esp;&esp;周彦的呼吸声听起来很重，但是被流动的水声掩盖着，听不出来，他说：“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！”

&esp;&esp;宁君延语气冷漠：“当然没有关系，你可以现在就走，不过不要把你老婆孩子丢给韵城，这些跟他也没有关系。

是个男人就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。”

&esp;&esp;陈韵城深吸一口气，沉声说道：“周彦，跟我去自首吧。”

&esp;&esp;周彦没有说话。

&esp;&esp;宁君延走到陈韵城身边，拉着陈韵城的手，“不用管他了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
&esp;&esp;陈韵城被宁君延拉着往停车的方向走，他不甘心，最后看向周彦对他说道：“嘉嘉跟孩子都需要你，你今天走了就是一辈子，路就摆在面前，自己想清楚吧。”

&esp;&esp;说完，陈韵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。

&esp;&esp;宁君延和陈韵城走到车子旁边，因为周彦躲在桥墩的阴影后面，从这里已经看不到他了。

&esp;&esp;他们拉开车门上车。

&esp;&esp;宁君延发动了汽车却没有急着离开，他问陈韵城：“还等他吗？”

&esp;&esp;陈韵城说：“等五分钟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宁君延应道：“你想等多久都可以。”

&esp;&esp;他们看着前方，没有再说话。

等了两分钟，周彦从桥下面缓缓走了出来，他一直走到车子前面，伸手把口罩摘下，抬起头望着他们，说：“我去自首。”

&esp;&esp;陈韵城点了点头，对他说：“上车。”

&esp;&esp;到派出所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。

&esp;&esp;陈韵城给龙展羽打了个电话，龙展羽语气很不好：“那么晚什么事啊？”

&esp;&esp;“我陪周彦自首。”

他嗓音也微微有些沙哑，像是夜晚吹了凉风的后果。

&esp;&esp;龙展羽沉默了一下，整个人都清醒了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陈韵城重复了一遍：“我陪周彦自首。”

&esp;&esp;龙展羽问他：“你知道周彦除了偷车还做了什么吗？”

&esp;&esp;陈韵城说：“我知道，杀人。”

&esp;&esp;他语气太冷静，龙展羽听到之后骂了一句脏话，对他说：“来吧，今晚我值班。”

&esp;&esp;深夜的派出所依然亮着灯开着门，宁君延把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的停车场时，龙展羽已经叼着烟在门口等他们。

&esp;&esp;陈韵城下车之前，回过头去看周彦。

&esp;&esp;周彦本来微微低着头，这时候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，拉开车门跳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