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不屈不挠，上场再战：&ldo;子归，你说得对。

可是，你该知道，你们大哥不准你俩去参加义军，不是因为对不对的问题，而是希望保全你二人性命，不愿你们去冒险。

&rdo;看子周要说话，挥挥手，让他等自己说完。

&ldo;还回到我最开始提的问题：你们觉得，楚州义军能有几分胜算？&rdo;想起冯祚衍说范易以身殉国，黄永参叛国自立。

西京明摆着只图苟安。

如此一来，西戎三方皆定，攻打楚州南部等于瓮中捉鳖。

两个孩子颓然摇头。

子周极不甘心，凛然道：&ldo;胜负存亡，自有天命，但求问心无愧而已。

&rdo;长生怒了，这头倔驴！

喝问：&ldo;李子周，你才多大？就这么着急去送死？刀枪迎面而来，退无可退，明知死路一条，不得已拿命相搏，这没什么好说。

如果还有一线生机，退不退？逃不逃？我们之前在花家墓园所做的一切，都是想方设法为难民谋生，而冯将军等人却要收回地图，要求难民随他们赴死。

你们真的觉得，这样很好么？&rdo;最后一问直指本心，两个孩子天性善良，实在无法点头。

子释听得暗中喝一声彩。

长生越说越痛快，纠结自己心头已久的一些问题似乎都随着这番阐发想通了：&ldo;是非与生死之间，如何选择，每个人有自己的决定。

记得当日积翠山上你们大哥说过：&ldo;圣人求仁得仁，死而无怨。

但是，这世上，多的是芸芸众生。

&rdo;你要做英雄义士，当然好。

可是，应不应该强迫别人陪葬？难民们不过是要逃命，无可厚非。

咱们，也就是几个难民罢了……&rdo;轻轻叹口气，直视着两双清澈的眼睛：&ldo;子周、子归，虽说人固有一死，毕竟死而不可复生。

只为个浩气长存而死，多少有点虚妄。

就连圣人也说：&ldo;邦有道则智；邦无道则愚。

邦有道则仕；邦无道，则可卷而怀之。

&rdo;你们大哥今日的决定，没有什么不妥。

何况他已经说了，等到十六岁，随你们自己拿主意。

眼下可太早了，就是想做英雄人家也不要啊。

&rdo;子释惊叹：顾长生这一大圈七拐八绕，怎么听着好像还真让他讲出点道理来了？仔细想想，大概因为自己一开始就自认理亏，所以才会是一边倒的局面。

话又说回来，虽然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，却始终说不出的憋闷难受。

听他这么一讲，似乎舒服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