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思予过去一看，题的是首《永遇乐》：天府落虹，人间甘露，归梦长驻。

碧水熔金，朱栏溅玉，风物知几许？绮罗形影，丝竹烟雾，南北酒诗处处。

曾记取，提灯挈侣，匀妆罢盈盈去。

繁华锦绣，都来眼底，惹起清愁无数。

旧日春衫，今宵薄酒，纸上寻乡路。

红颜易老，青萍弱质，消得几番风雨？惊回首，垂髫稚子，咿呀笑语。

莫思予逐句解释了一遍，少不得对着画面说说落虹桥、甘露街、秋波弄这些地方来历。

一席话了，叹道：&ldo;王妃此词，只觉思乡之情，并无戎夏之念。

虽有身世之伤，未见故国之恨。

写得很是端正。

&rdo;&ldo;原来是想家了。

这么些年不能回去，也难怪她。

&rdo;莫思予心想：大王虽然只是粗通夏文，脑子却极灵光，这些词句未必就看不懂。

王妃胸中很有些才情，这首词却写得浅近明白，只怕也是有意为之。

不过，意思虽然明白，那言外的东西可难说。

&ldo;碧水熔金，朱栏溅玉&rdo;，皆非吉语，&ldo;红颜易老，青萍弱质&rdo;，更是不祥。

而且韵律冷硬刚强，缺了绵延味道……有怨气。

这些就不必向大王解释了。

当晚，符杨携着顾知芳的手，指着眼前画面豪情万丈：&ldo;阿芳，你放心。

有生之年，我定教你回到故里。

&rdo;眼神停在画中央永嘉殿顶金色琉璃瓦上，&ldo;让你风风光光住到这皇宫里去，你说好不好？你们夏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？&ldo;衣锦还乡&rdo;？我用得可对？&rdo;顾知芳浑身冰凉，手心直冒冷汗。

身边这个人，果然英雄盖世，可是……我心中为什么这样恐慌？抽出手，正身下拜：&ldo;阿芳蒲柳之姿，怎当大王如此情意？&rdo;凤栖十一年春末，符杨发动戎夏之战。

历死求生李子释后背一阵剧痛，不由自主想蜷起身子，却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，滚烫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