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天子却道：“太子任由处置，不足为惜。”

&esp;&esp;为了让梁人死心，天子下诏废了太子。

赐废太子妃沈氏法号玉真，命她出家修行。

&esp;&esp;消息传到谢怀璟那里，他才知道阿鱼根本没死。

他才终于不复一具枯朽的木偶。

他一如既往地聪慧冷静，夺了旁人挂在腰上的短刀，一路拼杀出了敌营。

&esp;&esp;他答应了阿鱼，要带她回一趟江宁。

他不能失信于她。

&esp;&esp;等他赶到燕京，听到的消息却是——天子昨夜猝然驾崩。

因废太子身陷敌营，皇十子又太过年幼，不少朝臣都打算推安王为新帝。

&esp;&esp;这些都不要紧。

&esp;&esp;要紧的是，他心心念念的，本应当出家修行的阿鱼，昨夜在乾正殿自尽了。

用的还是太子府书房里那把匕首。

谢怀璟记得，阿鱼以前常用那把匕首切黄澄澄的橙子吃。

&esp;&esp;他终究，终究没能带阿鱼去江宁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直到晌午，谢怀璟才醒了过来。

&esp;&esp;通身都是虚汗。

&esp;&esp;阿鱼就在殿内，坐在小圆桌旁剥石榴，听见谢怀璟起身的动静，就笑着看他，“你睡得好沉，怎么叫都叫不醒。

好几个公公来请你上朝，我便说你追思父皇，哀恸不已，尚没有缓过来，罢朝一日。

你赶紧去瞧瞧有没有什么要紧事。”

&esp;&esp;谢怀璟眼前恍惚了一下，那梦境中压抑而沉闷的悲怆悄然消散了。

此刻望着阿鱼微弯的笑眼，竟有些想落泪。

随后他便看见阿鱼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把匕首……

&esp;&esp;谢怀璟心头一乱，衣裳也顾不上穿好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，一掌打掉了阿鱼手里的匕首。

&esp;&esp;匕首触了地砖，发出金石般的轻响。

殿内的宫女见谢怀璟脸色难看，纷纷跪下，都没人敢去把匕首拾起来。

&esp;&esp;阿鱼不解地抬眸：“怎么了？”

见谢怀璟不答，她便指着地上的匕首，“我就是想切个石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见你拿刀……怕你伤着自己。”

谢怀璟说完这一句便再没有说话，只是拉着阿鱼站了起来，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
&esp;&esp;明明父皇已驾崩了，前梁也在去岁往宣府时镇压了，梦里的事再也不可能发生了，但那梦境太真切了，以至于他此刻心里充斥着的，失而复得的欣喜与满足都快溢出来了。

&esp;&esp;“阿鱼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