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沈昼叶懵了一下：“……那我叫你的名字吗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行，”

十五岁的陈啸之听见自己几乎是勉强、甚至是欠揍地，对阿十说：

&esp;&esp;“反正别叫班长了，叫名字也行。”

&esp;&esp;于是阿十就笑了起来，温暖地叫了他的名字，然后下了车，与他道别。

&esp;&esp;那一刹那风吹过她的校服，显出少女姣好的轮廓与纤长的腰肢，辫子被吹了起来，犹如风中张扬腾飞的长嘴山雀。

&esp;&esp;“再见呀，”

长大成人的阿十笑得像太阳一般，又说：

&esp;&esp;“——陈啸之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伪装太辛苦了。

陈啸之对她挥手时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。

&esp;&esp;——他紧张到手心都是汗。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——不是每个人都能与童年的玩伴重逢。

&esp;&esp;大多数人说再见的那一瞬间，就应该是诀别了。

从幼儿园转学离开的同学，哪怕只是搬家去了另一个行政区，在他们离开教室的那一瞬间，那教室里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再遇到这个同学。

&esp;&esp;陈啸之将头搁在车窗玻璃上。

&esp;&esp;黑夜里，整个城市在他额角外流淌而过——霓虹与三里屯，正在动工的大悦城，秋夜莎莎作响的梧桐，奥运会方才结束的城市。

&esp;&esp;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下他，忽而道：“小伙子，刚刚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？”

&esp;&esp;陈啸之摇摇头，沙哑地说：“……不是。”

&esp;&esp;出租车司机嗤地一笑：“都这样儿了还不是呢？”

&esp;&esp;“——你又不顺路，还把人一路送回去，”

那司机忍俊不禁地道：“完事儿还让我在人家楼下停着车，你得看她进楼，谈恋爱的都未必有这心思……”

&esp;&esp;陈啸之睁开疲惫的双眼，问：“师傅，您见谁家女朋友会叫男朋友‘班长’的？”

&esp;&esp;司机闻言，哈哈大笑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说得对，”

司机笑得不住摇头：“是我想错了，叫班长是真的不行。”

&esp;&esp;但是那司机又笑着：“——但是，小伙子，你喜欢她。”

&esp;&esp;陈啸之顿了下，嘴唇微微翕动，却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