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本朝最年轻的进士，最年轻的相公，这下倒好，文抱玉一死，他捡了个现成的中书令。

&esp;&esp;算了，算了，这个位子没那么让人羡慕，文抱玉不就在大街上被人杀了吗？更何况，淮西用兵万一失败，那他谢珣就是、劳燕飞（5）

&esp;&esp;康十四娘的尸首直接被送到的台狱，金吾卫发现的，谢珣赶到厅堂，听吉祥禀事：

&esp;&esp;“尸首是在一户人家院中被发现，致命伤在脖颈，为利器所刺。”

&esp;&esp;“台主，我们先前没有捉到的康十四娘，没想到，她竟然也被人杀了。”

&esp;&esp;吉祥把一枚绣囊给了谢珣，“她手里紧攥着这个。”

&esp;&esp;闺阁刺绣，看起来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，谢珣掂了一掂，吉祥心细如发，指着绣囊说，“台主，绣囊的手法，和在安化坊搜罗到的女红物件如出一辙，应该出自同一个人之手，会不是是李横波？”

&esp;&esp;脱脱和阿蛮都不精于女红，谢珣一贯淡漠的声音响起：“是李横波，她做过教坊女，长安查不到她的底细了，但想必洛阳可以。

也许，她本是在长安，牙婆又将她卖去了洛阳。”

&esp;&esp;“洛阳？”

&esp;&esp;安化坊搜到些散落诗文，写的晦涩难懂，是李横波的字迹，但笔笔如刀，仿佛含着泼天的怨恨但又隐忍不发。

里头反复提及的一处，便是东都。

&esp;&esp;谢珣正在沉思，狱吏来报：

&esp;&esp;“神策军张将军要见台主。”

&esp;&esp;“哪个张将军？”

谢珣狐疑，他是文官，和神策军一向保持着合适有分寸的距离。

&esp;&esp;“成德节帅张承嗣的叔父。”

&esp;&esp;原来是他。

谢珣和吉祥对视了一眼，文抱玉遇刺，怀疑的苗头一直指向成德，一来魏博归化；二来幽州朱山病逝正闹内讧，幽州又有边防压力，契丹横行，没有太多精力和长安拉扯；三则文抱玉遇刺前，张承嗣的牙将刚被轰出长安，不知回去说了些什么，张承嗣便立即给皇帝写了奏章，大放厥词，肆意诋毁首相，很猖狂。

&esp;&esp;怎么看，凶手都当来自于成德。

&esp;&esp;尤其这位叔父，当初是受张承嗣迫害，不得已投奔的长安。

&esp;&esp;谢珣撩袍走出厅堂，两人一打照面，彼此让礼，十分客气。

&esp;&esp;“厅堂刚送来具尸首，怕将军觉得晦气，还请将就。”

谢珣把人带到凉亭，往石墩子上一坐，命人奉茶，“不知将军突然造访，有何公干？”

&esp;&esp;张将军一拱手：“相公辛苦，斗胆问一句，文相公的案子有眉目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千头万绪，目标并不是很明确。”

&esp;&esp;张将军点头：“虚话我就不多说了，文相公丧葬，圣人给了远超常规的抚恤，甚至亲自写祭文。

宰相横尸街头，却不能捉拿住凶手，可谓是朝廷的屈辱。

某今日来，正是来告诉相公真相，是成德张承嗣指使长安城里成德进奏院的人，杀害了文相公。”

&esp;&esp;这大大出乎谢珣的意料，呷了口茶，不动声色问，“将军和陛下说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某刚从宫中来，陛下命某来见相公和京兆尹。”

&esp;&esp;“将军，若是举报不实，是要担责的。”

谢珣提醒他，真相来的太容易，风向又太明显，总让人感觉不够真实。

&esp;&esp;张将军赌咒发誓一口咬死自己的侄儿，激愤说：“我已面圣，不敢欺君。”

&esp;&esp;“成德进奏院的人，向来举止无状，更何况，进奏院藏蓄兵器，一直到处炫耀军谋，相公只管命金吾卫和京兆府的捕捉把进奏院包围起来，抓了人，一审便知。”

&esp;&esp;吉祥在谢珣身后站着，满心意外，不时瞟过去一眼，等人起身走了，对谢珣道：

&esp;&esp;“他如此肯定，下官倒觉得有些反常。

但是，他这个检举人分量可不轻，陛下只怕要信了。”

&esp;&esp;谢珣不置可否：“让金吾卫和京兆府的人先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