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被那样一双蓝得毫无阴霾的眼睛注视着，任何伤害的念头都像是犯罪。

&esp;&esp;——做坏蛋真难。

&esp;&esp;她想。

&esp;&esp;“所以你的决定是？”

哈尔问。

&esp;&esp;“伊格娜——你先出去找欧若博司好不好？就是那匹大马，让他带你出去玩会儿？”

&esp;&esp;“papa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听话。”

&esp;&esp;虽然papa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，但少女人偶还是直觉地感到了语气后的不容拒绝。

&esp;&esp;不是非常愿意，但少女人偶还是遵循了papa的意愿，安安静静地离开了。

&esp;&esp;注视着那轻盈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，林只觉得心中有一点点遗憾，还有一丝莫名的如释重负。

&esp;&esp;“我会打好烙印的——不放心的话，你可以……”

她同哈尔解释。

&esp;&esp;“不，能从脱胎（哈尔）

&esp;&esp;“好，”

林的第一反应是点头。

&esp;&esp;“那好，还是来我实验室吧——稍微等一会儿，你先到实验台上躺好，我准备一下。”

&esp;&esp;林对此没有异议，直接跟着哈尔去了它的实验室。

&esp;&esp;躺在实验台子上的感觉多少有点新鲜——哈尔不知道怎么想的，特地在实验台子上铺了一张颇大的灰白色毛皮垫子，根据毛色和形状来推测大概是某种偶蹄目的生物——然而因为距离生前的模样差距太大，因此林翻来覆去摸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，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
&esp;&esp;不过有了这张垫子以后，实验台躺起来的感觉也确实没有那么冰冷，甚至还有了一点软和的感觉——任何有血肉的生物都会喜欢这种感觉。

&esp;&esp;说起来，自从换了地方以后，不仅仅是实验台——包括整个实验室，都和原本在地下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
虽然还是有些潮湿，但却打理干净，没有太明显的污渍，也看不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
原本四下堆放的笼子不知道被清理到了什么地方，取而代之的都是书架还有博物架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试验品和零件。

&esp;&esp;头顶上用来吊样本的大钩子也没有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树藤长成的鸟笼，正好在穹形的天花板之下围了一圈，装着先前从安叙尔巫妖学院顺来的魔法书——它们在笼子里安静地呆着，偶尔会扇动下书页，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
&esp;&esp;只要闭上眼，就恍惚像是回到了那个只有学习的地方……

&esp;&esp;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，哈尔总算是出来了。

&esp;&esp;而刚一抬眼，林差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
&esp;&esp;“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副……额，骨头？”

&esp;&esp;漂亮的骨头。

&esp;&esp;她在心里补了一句。

&esp;&esp;这副骨头应该曾经属于一只人形恶魔——头上有一对黑色的山羊角，具体品种看不出来，但是漆黑，带着清晰的纹路，看着非常漂亮。

&esp;&esp;它在死亡之后显然经过了非常精心的处理，除了那对保存完好的角之外，其余的骨骼洁白得就像是安叙尔巫妖学院门口的那片沙地，带着那种月色清冷的感觉。

&esp;&esp;腰腿比例协调，尤其是在失去了血肉以后，更加显得肩宽臀窄，手脚修长。

&esp;&esp;而当它来到林的身边，把一排长长短短的刻刀在她身边排开的时候，林不可控制地注意到了它的指骨：那些摸在黑色刀刃上的手指看起来细长、干净，带着一种含而不露的锋锐，当它们在刀刃上轻点、挑选的时候，仿佛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节奏，看起来从容而优美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

注意到大领主眼神的轻微呆滞，领主之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开口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