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怎么挑食……”

文羚仰起头皱眉，还是把青椒包上保鲜膜塞回冰箱了。

&esp;&esp;“谢谢嫂子。”

梁如琢快速地在他耳廓上啄了一下，然后摘了食指上的戒指，坐在宽阔整洁的台面上悠哉地帮文羚刮土豆皮。

&esp;&esp;养尊处优的手干起活儿来似乎十分熟练。

“你在家经常做饭吗？”

文羚盯着他的手问。

&esp;&esp;梁如琢顿了一下，目光不自觉看向别处，很快又调整出一副无懈可击的温和表情：“当然，嫂子要不要去我家住？”

&esp;&esp;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，耗费好些天的精力，就为了摆上一路稻谷，把这只金丝雀从大哥的笼子引到自己的笼子里。

&esp;&esp;小嫂子曾经问他“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”

，梁如琢托着下颏，指节抵在唇边。

带到……大概也是地狱。

&esp;&esp;玄关传来拧动钥匙的声响，小嫂子听见动静赶紧摘掉围裙擦干手上的水，跑去了客厅。

&esp;&esp;调情被打断让梁如琢有点不痛快，他靠在客厅门口，看着小嫂子踮起脚给梁在野脱掉大衣，再端一杯热茶。

&esp;&esp;小嫂子像只会叼拖鞋的小狗，他哥要什么，小嫂子就去叼什么。

&esp;&esp;他看见小嫂子被老大托着屁股抱起来、拍着后背去茶几边抽张纸擦眼泪。

小嫂子的眼泪像早上融化的窗冰，怎么也止不住，毫无形象地淌得满脸都是，揪着他哥的衣襟闹着要把乳钉摘掉。

&esp;&esp;看得出来大哥已经被烦到了忍耐边缘，暴躁地抱着小嫂子走来走去，嘴里威胁着“我刚在公司应付完那个泼妇”

、“别吵了”

、“再哭打断腿”

、“等会就把你扔出去”

。

&esp;&esp;梁如琢在墙边靠了十分钟也不见小嫂子被扔出来，他比半夜等在乱哭的小孩房间外的灰狼还失望。

&esp;&esp;他

&esp;&esp;小嫂子的头发软软的，脸颊边的发丝还沾着眼泪，湿漉漉地卷在梁如琢的手指上，然后从指缝溜走。

&esp;&esp;他们之间就像鱼缸里的两条金鱼，即使不说话，也能嗅到彼此的温度和偷情的气味。

&esp;&esp;小嫂子紧张得瞳孔都在发抖，手紧紧攥着睡衣衣角。

他甚至不敢看梁如琢，而是僵硬地仰望着梁在野。

&esp;&esp;梁在野抬手把小嫂子从弟弟手心里拽到了自己这边，赶他去做饭。

&esp;&esp;小嫂子在大哥面前很顺从听话，尽管睫毛上还挂着眼泪，爬起来踩上毛绒小拖鞋，默默回厨房去。

&esp;&esp;他的眼神和露水一样绵弱，但这缕目光路过梁如琢肩头时伤到了他。

&esp;&esp;也许对小嫂子来说，他才是橱窗里的糖果，小孩子们路过时会被吸引得眼睛发光，趴在玻璃外偷瞄。

而现在家长来了，孩子们只好乖乖跟着回家，把爱慕过一瞬间的糖果丢弃在橱窗里。

&esp;&esp;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，朝梁在野递去一个平和的眼神。

&esp;&esp;他们兄弟俩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同桌吃过饭了。

&esp;&esp;桌上摆着四道菜，其中就有一盘青椒肉丝，色泽鲜亮，梁如琢甚至觉得它刺眼。

&esp;&esp;小嫂子坐在大哥右手边，就像娇小的金丝雀站在主人肩膀上，餐桌上主客立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