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姑妈有些犹豫，做母亲的人，舍不得女儿去立那些规矩，像丫头一样的服侍别人。

可叫沈氏说，与其过青灯古佛那些没滋没味儿的日子，还不如寻些事情做。

服侍宁太太怎么了，陈家为了盐引都能把小陈氏做价卖了，服侍宁太太并不丢人。

就是从礼法辈份上论，小陈氏是做媳妇的，服侍婆婆也是应当。

尤其小陈氏在宁家这样的大家族里，娘家这样，小陈氏没有依靠，更无捷径可走，唯有下些笨功夫才是上策。

何老娘素来疼惜小陈氏，也有些舍不得，道，&ldo;那岂不是太辛苦了。

&rdo;沈氏细声慢语道，&ldo;咱们族中，贤姑妈也是守寡的人，可，一则贤姑妈是在娘家这头儿守的寡，她自己有宅子有地有产业，身边有丫环婆子服侍，日子过得顺心。

这话，我只在家里说。

二则，贤姑妈是自己主动守的寡。

表妹如今，是不能跟贤姑妈相比的，她离娘家人远，凡事就得靠她自己。

母亲和姑妈都是做婆婆的人，我如今在母亲姑妈面前说这话，咱们是亲近些情分深，还是面儿上客客气气的情分深呢？&rdo;陈姑妈道，&ldo;侄媳妇这话，也有理。

等我再去州府，给阿芳念叨念叨。

&rdo;总之，若能讨得宁太太欢心，过继的事肯定容易些。

沈氏笑，&ldo;我也只这样一说。

我年纪才多大，见识也有限，姑妈定比我周全，若侥幸能帮到表妹一二，我就欢喜不尽了。

&rdo;沈氏这样尽心，陈姑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，良久方道，&ldo;你是个好的，恭儿没看错人。

&rdo;沈氏连忙谦让，在婆家人面前，即便想尽些心，也不能太心实了。

何子衿在一畔认真听着，及至跟沈氏回屋，听沈氏道，&ldo;这人哪，甭想着一步登天什么的，还是下些苦功的好。

&rdo;何子衿眨眨眼，沈氏只以为她不懂，笑，&ldo;不懂的话，先记在心里，慢慢就懂了。

&rdo;沈氏胎相满了三月，就托人给娘家捎了信儿，沈素。

用过午饭，哄得沈玄睡着后，沈氏与江氏在一起说些私房话，说到长水村徐姓秀才中举的事，江氏道，&ldo;相公这大半年极是发奋，我又担心若明年中不了，相公岂不失望。

&rdo;沈氏劝她道，&ldo;不看别人，就看子衿她爹，考了五六年方中秀才。

阿素年轻，怕什么呢。

你就是心里担忧，面儿上也不要显出来，只管照顾好他的身子。

日子长的很，若遇着一点不顺心的事便自暴自弃，他也有限了。

&rdo;&ldo;再退一万步说，咱们本就是小户人家，家里虽不是富户，也有房有地，有没有功名，日子都过得。

&rdo;沈氏笑，&ldo;有功名是锦上添花，没功名就跟以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