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程舟无视了霍越泽的黑脸，心情颇为轻松地和围过来的售货员们闲唠了几分钟。

&esp;&esp;自从出了门，每时每刻，程舟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，又低头看着街边的日常，感受着耳边熙熙攘攘的人声，还有孩童来回追跑的清脆笑声……

&esp;&esp;总有一种重回烟火人间的踏实感。

&esp;&esp;没有满目鲜血的场面，没有无穷无尽的杀戮，没有异兽的嘶吼声，也没有麻木不仁的脸。

&esp;&esp;程舟心想，他真的回来了。

&esp;&esp;飘飘浮浮的不真实感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。

&esp;&esp;他忽然回头看着霍越泽笑了笑，好不容易劝着其他人回到各自的柜台前工作，姜丽丽也回去守着自己的柜台。

&esp;&esp;至于程舟从前负责的那个柜台，已经有了一个年轻女孩儿在那里守着，正尴尬地对程舟笑着。

&esp;&esp;程舟也不在意，只听着万红凤犹豫说道：“你要不要上去看看珍珠姐？她……她过得不太好。”

&esp;&esp;宋珍珠变了很多，性格沉闷，眼睛里也没了从前温柔明亮的光，一眼看过去仿佛阴沉沉的天空，压抑沉重。

&esp;&esp;“大姐，你、你怎么……”

程舟没想到宋珍珠会变成如今的模样，像是一朵接近凋零的花，枯落衰败，没有一点生机。

&esp;&esp;“没事，你让我好好看看。”

宋珍珠见了他又惊又喜，淡漠的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，猛地站起身走出柜台，仔细将程舟打量一圈。

&esp;&esp;脸色红润，眼眸清澈，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，藏青色的衣裳很普通，甚至有些宽大，却衬得他有种雨后青竹般的清冽和沉静。

&esp;&esp;依然还是那个惊艳了她两世的明亮少年。

&esp;&esp;“总算是醒了，幸好醒过来了。”

宋珍珠低声呢喃道，她没想到程舟还是没能逃过昏睡的命运，更加没想到程舟居然睡了整整五年。

&esp;&esp;原来已经过了五年。

&esp;&esp;时间过得太慢了，她有些恍惚地想。

&esp;&esp;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呢。

&esp;&esp;她回过神来，看见霍越泽不悦的神情，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看，好笑地松开程舟的手，道：“我早就听红凤那丫头说你醒了，本来当时就想去看看你，结果红凤说你还需要静养，我就一直没来看你……”

&esp;&esp;程舟摇头说：“没事，大姐，我过来看你也是一样的，我现在完全好了，倒是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，我没事。”

宋珍珠也知道自己的变化，强颜欢笑道：“我都已经过了三十岁了，肯定要和从前不一样的。”

&esp;&esp;程舟陪着她闲唠了几句，心情有些沉重，也没上三楼和其他认识的人叙旧，只跑到卖糕点的柜台买了两样糕点，还有果脯等等。

&esp;&esp;幸好程舟从前就和那几个柜台的售货员混得相当熟悉，不需要背语录绕弯子，直截了当地说清楚要买的东西，短短几分钟就完事走人。

&esp;&esp;当天下午，晚风轻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