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发泄完，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，转身就走。

&esp;&esp;刚一抬脚却又顿住。

&esp;&esp;在方莹身后，楼梯上，钟浅面色苍白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钟浅睁开眼睛，镜中的景象让她怔住。

&esp;&esp;两个小时的精心描绘果然不同凡响，不同颜色珠光眼影层叠渲染下，一双大眼更加灵动，顾盼间神采飞扬。

&esp;&esp;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，两鬓是两片雪白羽毛，与身上的白纱裙相呼应，显得人更加轻灵，仿佛手臂振一振就能飞起。

&esp;&esp;这是白天鹅的造型。

&esp;&esp;化妆老师看着镜子里的作品，感叹道：“真是被天使吻过的脸颊。”

&esp;&esp;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对外表的赞扬，可钟浅听了这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，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，视线低垂。

&esp;&esp;投射到镜子里，却是一闪而逝的娇羞。

&esp;&esp;有种超乎年龄的风情。

&esp;&esp;前台音乐响起。

&esp;&esp;即将轮到她出场，两手交握时，感觉到手指微凉，她做了个深呼吸，低头看自己，纱裙，袜子，舞鞋，缎带…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。

&esp;&esp;舞台越来越近，脚步越来越轻盈。

&esp;&esp;进入众人视野的同时，她已然进入角色。

&esp;&esp;惊艳。

&esp;&esp;这是钟季琛看到她的第一个感觉。

&esp;&esp;没错，他还是来了。

&esp;&esp;月光下的天鹅湖，少女翩翩起舞，踢腿，旋转，跳跃，舞姿轻盈曼妙。

&esp;&esp;不像她，又分明是她。

&esp;&esp;因为化了妆，和特殊造型，让人忘了她的年龄，只当单纯的一名舞者，专注地诠释着角色。

少女的天真懵懂，遇到外来者时的戒备，试探，王子很英俊，很真诚，少女渐渐柔和下来，眼神动作都含着情，缠绵缱绻。

&esp;&esp;钟季琛的诸多爱好里，并没有欣赏歌舞剧这一项。

&esp;&esp;可今天，却成了最认真的观众。

&esp;&esp;台上，少女奥杰塔被王子高高托起，灯光聚焦在她周身，她微扬着头，优雅地环顾四周，不知道是不是钟季琛的错觉，她的视线在经过他时，有稍许的停顿。

&esp;&esp;那一眼清清淡淡，并无含义，可他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
&esp;&esp;心跳怦然。

&esp;&esp;最后一幕结束。

&esp;&esp;钟浅回到后台，化妆台上摆满了花，一捧白色雏菊在玫瑰百合中格外显眼，包扎得也很简洁，没有卡片，但她知道来自谁。

&esp;&esp;匆匆忙忙地卸妆，恨不得立刻飞出去。

&esp;&esp;小歌忙着检阅其他花束里的卡片，念念有词，看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，又瞥了眼被她当成宝贝的那一束，不解道：“竟然还有人送菊花，怎么想的啊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不是菊花，是小雏菊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知道我人生中第一幅水彩画画的是什么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镜中的人嫣然一笑，“小雏菊。”

&esp;&esp;钟浅也不多解释，换了鞋，拎起外套就冲出门去。

&esp;&esp;观众席上人已经走了大半，她四下望去，没有熟悉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