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李穆道谢，又向高胤行了一个告罪之礼。

&esp;&esp;高胤摆了摆手，看了洛神一眼。

&esp;&esp;洛神脸上的笑，已经快要挂不住了。

&esp;&esp;辞别高胤出来，洛神面上的笑便掉了下去，提裙快步登车，裙裾随她步伐，如水波般涌动。

&esp;&esp;身后的李穆，伸来一手，似是想扶她一下，被她避开，看都没看他一眼，自己爬上了车。

&esp;&esp;牛车回往李家，一路无话，到了宅门前，洛神下来，被闻声而出的众仆妇迎了进去。

&esp;&esp;李穆没跟进来，站在门口台阶之下，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影壁之后，上马去了。

&esp;&esp;他到了城北一间高升酒楼。

门口伙计哪个不认得他，见他来了，赶着迎了上来，笑道：“李郎君来了？蒋二已在雅座等着李郎君了！”

&esp;&esp;李穆点头，将马缰马鞭递给伙计，入内，快步登上二楼，入了一间雅间，推门而入。

&esp;&esp;蒋弢正盘膝坐于席上，见他来了，起身相迎。

&esp;&esp;李穆入座，二人相对，伙计上了酒菜，躬身退出。

&esp;&esp;二人对酌了一杯，便进入正题。

&esp;&esp;蒋弢道：“最近几个月，我一直在暗中留意天师教的动静。

那些人定期于城外天水村的一间土地庙里集会，向民众发放些米面，宣扬教法，以此吸引信众加入。

目前看，倒并无特殊之处。”

&esp;&esp;如今道法盛行。

上从皇室士族，下到民间百姓，信者众多。

一些有名的天师，甚至成为贵族清宴的座上之宾，极受追捧。

&esp;&esp;李穆沉吟。

&esp;&esp;“哦，是了。”

蒋弢又道，“最近听闻这里来了一个坛主，是个妇人，据说道法高深，常以纱覆面，无人能见其真面目。

妇人出入，前呼后拥，信众颇多，甘心奉献家财者，不计其数。

此妇人在教中地位，似也不低。”

&esp;&esp;李穆道：“我时常不在京口，这里的许多事，有劳二兄了。

天师教收买人心，势力扩展迅速，三吴一带，几乎家家信奉，迟早是为隐患。

我等人轻位卑，别的地方无能为力，但京口一带，不能叫天师教也给占了去。

否则日后一旦有变，祸患无穷。”

&esp;&esp;蒋弢道：“放心，我会留意的。”

&esp;&esp;他看了眼对面的李穆，终于问道：“敬臣，你娶了高氏女，往后，可是要投向高氏？”

&esp;&esp;李穆抬眼：“二兄以为如何？”

&esp;&esp;蒋弢迟疑了下，道：“敬臣既问，我便说了。

此次江北大战，高氏立下首功，朝廷却迟迟不见对高氏的封赏，可见功高震主，君臣离心。

高氏家主向来平和，朝局争斗，往往取中庸衡势之道。

况且，此次因你求娶高氏女一事，牵动各方，高陆两家离心，高许之斗，更是公然浮上水面，不似从前遮遮掩掩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所料若是无误，高相公如今恐怕已有了隐退之意。

这种时候，你去投奔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停住。

&esp;&esp;李穆一笑：“不瞒二兄，我才从内人大兄高胤那里回来，拒了高家提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