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善业的声音太轻，亦或者他耳朵里只能再装下何垂衣的声音，他并不知道善业对何垂衣说了什么。

&esp;&esp;炎炎夏日，武帝眼睛上缠着白布，呆呆地坐在榻边。

&esp;&esp;我为何要救他？他听到了何垂衣说。

&esp;&esp;是啊，何垂衣恨不得让自己去死，又为何要救自己呢。

&esp;&esp;一道阴影笼罩在脸上，武帝伸出双手，摸到一只手。

&esp;&esp;片刻后，他松开，将头转向一遍，不是他。

&esp;&esp;何垂衣你害人不浅啊，瞎了都能摸出不是你。

这是漠竹的声音，武帝一点也不想听见。

&esp;&esp;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何垂衣，何垂衣身上的每个角落他都知道。

&esp;&esp;何垂衣没说话，似乎在低声和善业交谈着什么。

&esp;&esp;漠竹搭着他肩坐到榻边，惬意地说：你命真硬，夜无书运气也不错，居然真的找到了解蛊毒的法子。

&esp;&esp;武帝不想同他说话，也没挣扎。

&esp;&esp;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。

&esp;&esp;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耻辱，他告诉了漠竹。

&esp;&esp;漠竹似乎顿了片刻，搭在他肩上的手重了两分。

&esp;&esp;那天，我和他欢爱，你就在窗外吧？他仿佛想故意羞辱自己，口气很暧昧。

武帝倒是忘了，漠竹是刺客出身，擅长隐匿气息，又怎会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呢。

&esp;&esp;不知道善业和何垂衣说了什么，何垂衣似乎答应了救他，过来与漠竹说了几句话，漠竹虽然口气不好，却并没有干涉何垂衣的决定。

&esp;&esp;他想，何垂衣就是爱漠竹的这一点吧。

&esp;&esp;而自己呢？

&esp;&esp;最后将何垂衣带回皇宫那次，他的心早已溃不成军，他只想将何垂衣留在皇宫，只想他和以前一样，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，其他事，他不管。

&esp;&esp;无论晋朝与巫蛊族有多大的仇，无论何垂衣爱不爱他，恨不恨他。

&esp;&esp;在雪竹镇，何垂衣带漠竹和钟小石离开的时候，他想过告诉何垂衣，自己中的毒，可是他仍抱有一丝希望，他以为何垂衣至少还会恨他，他不想沦落到用性命去拴住何垂衣的地步。

&esp;&esp;可是，如果知道最后的结局，他一定，一定，会告诉何垂衣。

&esp;&esp;你爱我？

&esp;&esp;不爱。

&esp;&esp;爱，很爱，他很爱何垂衣。

&esp;&esp;从第一次见面，他就知道了，这个人他一定要得到。

&esp;&esp;可是他不甘心！

他不甘心何垂衣对自己的爱是建立在自己对他的爱之上，所以他恨何垂衣。

&esp;&esp;他爱何垂衣，也恨何垂衣，更加嫉妒何垂衣。

&esp;&esp;嫉妒他，有人这么爱他，但没人这么爱自己。

&esp;&esp;从始至终，他都很清楚自己的感情，但是他不知道，怎么去爱一个人。

&esp;&esp;他爱夜无书的时候，满足夜无书的一切要求，不做任何一点与他意愿相悖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