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老断，走一趟。”

王换站起身，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只从花媚姐那儿带回的小木匣。

&esp;&esp;老断朝黑魁伸手，黑魁又拿了瓶酒给他，老断收了酒之后不依，仍旧在要。

&esp;&esp;“从昨天到今天，你要了十瓶了。”

黑魁无可奈何的再递过去一瓶：“莫要真把你的肠子再喝断了。”

&esp;&esp;王换和老断从院子走出，老断又攀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。

王换一个人走，走了很久，才从这片连绵的民居中离开。

&esp;&esp;远处的西头城，像是被黑暗完全吞没，看不到什么光亮。

王换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，走到了西头城南。

西头城南住着一些菜农，还有喂养家禽家畜的人，鸡鸭鱼肉外带新鲜蔬菜，每日供应到西头城去。

王换一直走到城南的最南端，再朝前，便算出了西头城了。

&esp;&esp;前面是一片围墙低矮的猪圈，猪粪猪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，化作一阵比芥末还要冲鼻的气味，千丝万缕的朝鼻孔中钻。

王换像是嗅惯了这种气味，浑然无事，推门便走了进去。

&esp;&esp;养猪人的屋子黑灯瞎火，只能听到两旁的猪舍里大猪小猪发出的哼哼声。

走了几步，漆黑的小屋里陡然有人说道：“你前面两步远，铺地的石头松了，污水藏在石头下面，一踩便会溅出来。”

&esp;&esp;王换收回脚，低头看看，果然，前面两步远的地方，有一块松动的铺地石。

&esp;&esp;王换绕过这块石头，走到屋檐下，养猪人的屋门没有关严，透过门缝，一阵一阵的肉香扑鼻而来。

&esp;&esp;“什么肉，这么香。”

&esp;&esp;“两天前，那头老母猪下崽了，下了四只，有一只身子弱，死了便可惜了，我拿来炖了吃，肉皮都是粘牙的。”

屋子里有人回道：“把灯点上吧。”

&esp;&esp;王换用洋火摸索着点灯时，老断也进了屋子。

油灯点亮，一个半躺在地铺上的老头儿咳咳的咳嗽了两声。

老头儿看着身体不太好，很瘦，是个瞎子，他慢慢从地铺上坐起时，老断抛过来一瓶酒。

瞎子随手便稳稳的接住，打开瓶塞，喝了一口。

&esp;&esp;作为回报，瞎子把吃剩的乳猪拿给老断，细皮软骨的乳猪，几乎炖成了一锅粥，老断用勺子舀出来就着酒喝。

&esp;&esp;“这才一个半月，日子紧了些，若是这样，那头猪会被折腾死的。”

瞎子叹了口气，拿过一根盲杖，笃笃的探路朝前走。

&esp;&esp;屋子两边都是猪圈，养了十几头猪。

三个人来到一个圈栏前，瞎子用盲杖朝一头将近三百斤的大肥猪身上捅了捅，小牛犊子般的肥猪被捅了两下，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歪倒在地。

&esp;&esp;老断双手撑地，到了肥猪跟前，猪肚皮上有一道刚长好不久的刀口。

老断的指头间，又亮出那把小刀，将猪肚皮上的刀口重新划开。

&esp;&esp;“流出的血都接好。”

瞎子拄着盲杖，在后头交代道：“等下做猪红，去隔壁菜地里偷几个辣椒炒一炒，我们喝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