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闻人羽酒后微醺，躺在苏长青的床上摇着扇子犯瞌睡。

&esp;&esp;他看苏长青喝着那三文钱一两的茶叶，忍不住旧事重提，“你说你，放着京城的富贵日子不过，非要赖在这荒山野岭上吃苦受累，给郑云涛当跑腿的，你这究竟是何苦？”

&esp;&esp;苏长青今日略饮两杯，口中艰涩，如今茶水润嗓方觉头脑清明，对于闻人羽回回要问的事，他照旧是敷衍，“京城本就与我无关，况九华山乃中原六大派之首，并非你口中所说‘荒山野岭’，且郑云涛既是我授业恩师，也是你师父。”

&esp;&esp;“就会跟我顶真。”

闻人羽张开手臂仰，躺得四仰八叉，全然不是贵公子做派，“今日随小师妹一道过来的那个李姑娘，你知道底细？”

&esp;&esp;“怎么？”

苏长青放下茶杯，皱眉看向闻人羽，“你认识？”

&esp;&esp;“不认识。”

&esp;&esp;闻人羽一把折扇打开又合拢，手上绕一圈复又打开，露出梅花扇面，上书“踏雪寻梅”

四字，他长叹一声，闭上眼似乎要睡。

&esp;&esp;隔了许久，等苏长青的茶都要凉透，才等到闻人羽开口说：“我与这位李姑娘，仿佛在哪里见过，细想起来却没了印象。”

&esp;&esp;苏长青只当他风流病又犯，见着漂亮姑娘便都觉着似曾相识。

&esp;&esp;匹夫无罪怀璧其罪，柳黛生着这样一张脸，此生只怕注定不会太平。

&esp;&esp;连他都替柳黛发愁。

&esp;&esp;闻人羽却说：“我见过她，对，我见过她！”

&esp;&esp;他猛然坐起身，惊梦一般瞪着苏长青。

&esp;&esp;九华山30“我的狗，当然只有我打得……

&esp;&esp;九华山30

&esp;&esp;“三月初五，侍郎府，是她！”

&esp;&esp;一声惊呼，闻人羽脸上先是欣喜，后是凝重，犹如算命人参破天机，悲喜交叠。

&esp;&esp;而苏长青显然还未参透，弄不明白这位旧友为何两眼放光，口中唱念，似菩提坐化。

&esp;&esp;闻人羽激动地跳起来，两步便跨到苏长青身边，一双手撑住桌面，身子前倾，一双眼死死锁住苏长青，“你不记得了？三月初五夜里，侍郎府失窃，丢了到手的《十三梦华》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个我自然记得。”

&esp;&esp;“就是她！

当夜与我交手的就是她！

我记得那双眼睛，记得那背影、那身形，我记得……”

他脑中混乱，那夜与飞贼交手的画面一帧又一帧往上涌，这一副还未看清，下一张就已经被一只大手拍到眼前，简直应接不暇。

&esp;&esp;闻人羽转过身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来回踱步，一时抱头一时敲扇，焦灼亢奋溢于言表，“我与她交手，十招之后我就知道赢不了，不过是想拖时间等东厂的后援，但她身子虽小，力道却半分不弱，挽花似的三刀从天而降，要不是我避得快，恐怕如今已没机会与你对谈。

但她留给我背上那一刀已经足够狠，害得我足足两个月没下床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可能。”

苏长青答得斩钉截铁，“我仔细探查过，她周身无一丝内力，行走坐卧都与常人无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