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餐厅里没有人说话，甚至没有人动作。

司令夫人和大嫂都屏声静气的坐在那里，韩老司令眉头深深皱成了一个川字。

&esp;&esp;半晌之后韩越才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，冷冷地道：“楚慈，这种笑话你下次最好少说，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！”

&esp;&esp;“我也不是。”

楚慈语调平淡的说，“你可能觉得我只是说着玩玩，但是没关系，这两天东西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，新房子也联系好了，只等着签出租合同然后搬进去。

谢谢你这两年给我带来的一切，好的也是坏的也是。

等回去后我就会离开，一天都不会多留。”

&esp;&esp;韩越本来是站着的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椅子上。

整个身体没有半点力气，手脚发软，没有感觉，好像他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凉的海水里，头脑里一片空白，耳朵里嗡嗡的响。

&esp;&esp;“韩越……”

韩老司令皱着眉叫了一声。

&esp;&esp;别人也许看不出韩越这时的脸色，他这个当爹的却十分了解儿子。

这个少年得志、桀骜不驯的儿子就像丛林中生长起来的狼崽子一般，受到伤害和挑衅的时候只会发怒，会咆哮，然后猛冲上去把敌人撕咬成一片片，连血带肉吃进肚子里。

&esp;&esp;他不会像现在这样，除了暴烈和惊怒，更多的是畏惧和悲伤，甚至还有不敢面对残酷现实的巨大恐慌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韩越喃喃的问，“不行，你得给我说个理由出来……你得跟我说清楚……到底是为什么？！”

&esp;&esp;楚慈反问：“你非要我说原因吗，连最后一点情面你都不愿留下来吗？”

&esp;&esp;韩越一向知道楚慈嘴巴厉害，他只是平时不好多说罢了。

真要说起来，他的牙齿是非常毒的。

&esp;&esp;比如就像现在。

&esp;&esp;“那好，既然你这么要求，我就跟你说清楚。”

&esp;&esp;楚慈换了一个坐姿，看上去就像他平时在电脑前工作一样，神情寡淡而严肃，极度的认真仔细，没有半点情绪上的影响。

&esp;&esp;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，我是不喜欢你的，如果将来有机会，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从你身边离开。

这两年大多数时间你在部队，每次你一回北京，我就大难临头，说话要小心翼翼的顺着你的意，做事要再三斟酌不能被你拿捏到错处，否则你一张口骂人就无所顾忌，那话难听得让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拿刀杀了你。

韩越，你自己想一想，如果有人指着你的鼻子满口脏话的骂你，你能忍受他整整两年吗？”

&esp;&esp;韩越愣愣的看着楚慈，半晌说：“……可是你当初没有跟我说。”

&esp;&esp;他其实听不见自己说什么，因为极度的慌张和恐惧，他处在一种语无伦次的状态里。

如果他能听见自己说什么的话，就能听出自己语调中深深的虚弱和害怕。

&esp;&esp;“是，我没有说，因为我没有办法说。

我能怎么办呢？骂又骂不过你，请你滚出我家的那次被你用手铐在椅子上铐了两天；打又打不过你，好不容易打了你一巴掌，却被你踢得胃出血进医院抢救。

我想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，大半夜锁了门自己在家睡觉，结果门锁被你用子弹轰开了！

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韩越？我才三十岁不到，好日子没过过，什么福都没享过，万一被你狂性大发一枪轰了，我死了能找谁说理去？”

&esp;&esp;韩越张了张口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韩老司令本来想开口解劝，但是在听到开枪轰门的时候一下子没词儿了，只能责备的看了韩越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