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车驶上高架，在拥堵的缝隙里踟蹰前行。

&esp;&esp;江醒的时间很宝贵，能直接换算成数字金额的真实的贵。

&esp;&esp;然而此刻，与她一同耗在寸步难移的车流中，这份慢闲，是他用一千五百个不寐日夜生生盼来的。

&esp;&esp;她回来了，终于肯回来了，回到他在的城市。

&esp;&esp;车厢里的静谧被短促手机震动打破，不是江醒的手机，是她的。

&esp;&esp;屏幕亮了，界面上提示一条新微信。

&esp;&esp;顾希安点开，厉挺发来的：“下班了。”

&esp;&esp;不似催促，更像是报备。

&esp;&esp;右上角的时间显示：18:55，想了想，还是决定推掉。

&esp;&esp;顾希安：“抱歉，突然有点事要处理，明天还你可以吗。”

&esp;&esp;很快有了回复：“不着急，你处理完联系我。”

&esp;&esp;看到他那句“等多久都行”

的措辞，分不清是为了证件还是其他，顾希安小小地皱了眉，隐约觉出异样，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。

&esp;&esp;没有回复行或不行，手机界面在思忖间灭了光亮。

&esp;&esp;她低头看着黑屏，半张脸藏在厚厚的毛衣领子里，尽管如此，顾希安依然能清晰感知到身边那人的眸光追逐，并未见收敛。

&esp;&esp;“号码换过了？”

&esp;&esp;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，车内的压抑氛围划开一道透气的口子。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顾希安答。

&esp;&esp;江醒的眸色黯了黯，想起近些时日听了无数遍的“暂时无法接通”

，刹那找到了症结所在。

&esp;&esp;“安安……”

&esp;&esp;一声旧时亲昵，将他带回了四年以前。

&esp;&esp;就在他抬手的瞬间，顾希安本能地往车门边靠了靠，比任何言语上的拒绝更直接的是她不假思索的抗拒。

&esp;&esp;其实她不必如此，后排座位之间隔着一个多功能中央扶手，她已经离他够远了，这排斥实在刻意，甚至伤人。

&esp;&esp;她躲他，像是在躲避一个不能沾染的病毒体。

&esp;&esp;将手重新搁回膝盖上，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，虚虚空握，试图抓住些什么。

&esp;&esp;江醒知道她怕冷。

&esp;&esp;a市的冬天，风像刀子似的剐在脸上，每到这时节，她的双手就冻得不像话，纤细而僵硬，他习惯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一齐塞进大衣口袋里，这样揣着捂很久，渐渐回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