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停顿须臾，却没接着往下说。

&esp;&esp;当初什么呢，当初他奉显祯帝旨意，受太子临终托孤，头两年为了照料病重的小殿下，无法顾及其他，待他腾出手来……

&esp;&esp;却怕消息走漏，不敢与旧人通信。

&esp;&esp;后来，他眼睁睁看着霍显被逐出家门，越走越偏，霍显这两个字也被越传越邪门，楼盼春半信半疑，但这份疑虑，也让他彻底断了与霍显联系的念想。

&esp;&esp;楼盼春没有办法对霍显解释，如今再多言辞都显得苍白，都是辩解。

&esp;&esp;因为他确确实实，抛弃了他。

&esp;&esp;楼盼春长叹一声，抬手抹了把脸，把自己从旧事中拉扯回来，在霍显肩上重重拍了两下，“师父对不住你，你怨我也是应该的。”

&esp;&esp;他没立刻将手拿开，而是在霍显肩上握了握，那内疚与歉意似要通过手里的力道传达给霍显。

&esp;&esp;同时他也真真切切感受到，那个乖戾单薄的少年真的长大了，他的肩膀变得宽厚而结实，像一堵经过千锤百炼的墙。

&esp;&esp;扛得住风雨。

&esp;&esp;霍显没有说话，身体都没有晃一下，他虚搭着眼，看着庭阶前楼盼春的影子，原本该五味杂陈的心却平静如水，过了好久才说：“没怪你。”

&esp;&esp;起初确实有些委屈，但若非要怨恨楼盼春没能力排众议信他品行非坏，又实在有些矫情了，何况霍显实则并不认为他们所担心畏惧的有什么不对。

&esp;&esp;他确实有过无数次生出邪念，想干脆当一个恶人。

&esp;&esp;是故这世上人若都只因他是个好人而疼惜他，那倒也没什么意思，但非要旁人能容得下你的恶，又实在强人所难了。

&esp;&esp;“师父。”

他转目看楼盼春，说：“你能活着，我挺开心的，真的。”

&esp;&esp;楼盼春老眼红了。

&esp;&esp;忽闻脚步声渐近，撇头就瞧见他那小徒弟往这里来，而后似瞧见他们两人在这儿，便顿在原地不走了，楼盼春匆忙低头抹了抹眼，可不能叫姬玉落看他笑话。

&esp;&esp;霍显也瞧见来人了，他的视线没有收回来，脸色也稍稍松缓些。

&esp;&esp;楼盼春没有察觉，他尚不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，只以为他二人仍不过是各取所需，且看朝露提起霍显咬牙切齿的模样，想来两人关系并不和睦。

&esp;&esp;不和睦是正常的。

&esp;&esp;两个又凶又倔的性子，只怕说不到三句就要打起来，当初留姬玉落周旋在霍显和谢宿白之间，楼盼春也是有过迟疑的，只那会儿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。

&esp;&esp;他顺着霍显的视线重新看过去，道：“当初啊，我打

&esp;&esp;萧氏茶楼的密道埋放了大量炸药，爆炸后的茶楼顷刻倒塌，残垣断壁，火堆散落各处，一片狼藉。

&esp;&esp;火烧的废墟曾经是霍显的噩梦。

&esp;&esp;东宫生变之后，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梦到大火过后的宫殿，那里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，地上都是残余的小簇火堆，内侍扒开火堆，便能看到底下面目全非的焦尸。

&esp;&esp;那夜他也这样翻找过，他没有找到楼盼春，没有找到太子，没有找到小殿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