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在马赛的海底，有圣·埃克苏佩里失事的机骸，也沉着他母亲的灰骸。

&esp;&esp;搭上前往南法的列车，巴黎冬季那漫长的阴沉就离陆放之远去，地中海温和的怀抱在等他，马赛是最初的故乡。

&esp;&esp;虽说是是他心性宽厚，陆家人该有的格调。

而陆放之不声不响，是觉得女主人的刁难正适合来鞭笞自己，以免年深日久让惯性驯化，就真把自己当成了陆家的一份子。

&esp;&esp;他还是在打篮球的时候跌了跤，不巧磕到了膝盖。

他说状态不好，就下了场。

陆放之走到僻静处，围栏边栽着的一排矮丛，他坐在地上，低树恰好能将他挡住，于是他卷起裤腿察看伤口，膝盖那儿蹭破了皮，倒不算什么，只是裸露的小腿遍布乌紫淤青，乍一看触目惊心。

&esp;&esp;“谁干的？”

&esp;&esp;陆放之一惊，放下了裤腿，才瞧见围栏对面竟还有个女生。

她没穿校服，鸦黑的衣装，衬得她肤色苍青，指间香烟的雾升上去，使她那张半透明的脸虚虚实实，倒说不好她是不是真的存在。

&esp;&esp;“你是对面的学生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

江羚笑着将胳膊穿过了围栏的间隙，烟灰被掸落在陆放之脚边，“岐南一墙之隔，你是贵族，我是平民。”

&esp;&esp;对面是岐南中学的本部，相对国际部的富豪或高干子弟，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中学生。

&esp;&esp;“麻烦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可不行。”

江羚盘膝坐下，视线扫过他腿部，“陆家公子遭到校园霸凌，我怎么能不替他声张一下正义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霸凌。”

陆放之当即反驳，他会被人认出也不算稀罕，但他无意让女孩节外生枝。

&esp;&esp;“也对，谁敢欺负陆家？”

江羚摁灭烟蒂，笑眯眯地，“不妨让我猜猜，陆氏独子不幸夭折，可堂堂陆家不能没有继承人，于是海外接回一个私生子，这不是什么秘辛，丧子之后却冒出一位更出色的替补，这个家谁还能这么恨你呢？无非是你父亲的原配。”

&esp;&esp;比起她的敏锐，陆放之更在意她的直白，他的生活中似乎久未出现这样横冲直撞的对话了。

&esp;&esp;“虽然我没有创可贴，但这个也可以止痛。”

江羚的手再次穿过栅栏，递来一支烟。

&esp;&esp;“我不会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教你。

喏，像这样，点燃的时候边吸一口。

这儿还有一颗爆珠，你可以咬开，葡萄味。”

&esp;&esp;爆珠清脆地迸裂，果真有葡萄的香气沁开。

&esp;&esp;“吸进去，不然烟丝可就浪费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
&esp;&esp;江羚扑哧笑出声，“慢点儿，多吸两口，习惯就好。”

&esp;&esp;也许是细支爆珠的缘故，他很容易地接受了，“再来一根。”

&esp;&esp;“这就上瘾了？”

江羚扬了扬手上刚抽了没几口的，“这就是最后一根了，你要是不介意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