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卫十砚拼尽全力的同时，也在想办法从忘音寺逃出去，既然事情已经暴露，他决定逃回黔北，以他对黔北的掌控，他大可以在黔北自立。

&esp;&esp;卫十砚看出了闻泽不惜两败俱伤也要亲手杀他的疯狂，于是故意卖出破绽。

果然软剑剑锋弯曲，直取他咽喉，他的刀也砍向了闻泽的脖颈，这时两支快箭破空袭来，分别将剑锋与刀锋打偏。

&esp;&esp;殷筝身前的长夜军立刻提高了警惕，但紧接着又是三箭，一箭逼退闻泽，一箭掩护另一箭，狠狠扎入了卫十砚持刀的手背。

&esp;&esp;五箭下来，暗中藏匿的长夜军找到了放冷箭的人的位置，闻泽也再度持剑袭向卫十砚，没了武器还被弄伤右手的卫十砚很快就落了下风，但每次闻泽要取他性命，就会有箭矢飞射而来阻止他。

&esp;&esp;但那箭又不曾伤到闻泽，反而一次又一次落在卫十砚身上，扎入那些个不会让人立刻死去的位置，一箭接一箭，准得令人发指。

&esp;&esp;水平相当的厮杀变成了单方面的凌虐，被利用来牵扯卫十砚的闻泽咬牙切齿，恨不得先去把放冷箭的那人杀了。

&esp;&esp;江易猴子似的爬上树，爬到最高的位置，眺目远望，在忘音寺的藏经楼上，看到了那持弓放箭之人。

&esp;&esp;高处的风吹起了他的衣摆和长发，发丝扬起又落下，既像山间的飞瀑，又像昂贵的银色丝绸，泛着冰冷的光泽。

&esp;&esp;那人察觉到江易的视线，朝江易投来短暂的一眼，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卫十砚身上。

&esp;&esp;却不知江易被这一眼看得寒毛直立，立马下树躲在殷筝身后小声道：“是那个白头发的人。”

&esp;&esp;殷筝就认识一个白发的——国师。

&esp;&esp;粘稠的鲜血留了满地，原本威武不凡的卫十砚被扎成刺猬趴在地上，一息尚存。

&esp;&esp;边上的闻泽也收了手，倒不是心软，而是每次他要了结卫十砚，都会有箭矢冷不丁冒出来将他的软剑打偏。

&esp;&esp;摆明了放冷箭那人和他不一样，他想要杀了卫十砚，对方却想要留卫十砚性命，慢慢折磨。

&esp;&esp;闻泽气疯了，要不是他不放心把殷筝留在这里，他绝对要去把射箭之人抓出来。

&esp;&esp;匍匐在地卫十砚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，失血过多令他渐渐意识模糊，他抬头看向殷筝所在的方向，将殷筝当成了安武，拖着无法站起来身躯，朝她爬来——

&esp;&esp;“怀、怀恩……”

&esp;&esp;殷筝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，接着，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，从那两个长夜军身后冲出来，并夺走了其中一个长夜军手里的佩刀。

&esp;&esp;被夺刀的长夜军条件反射地要将刀柄握紧，可殷筝不知道做了什么，纤细的手指拂过他的手腕，几乎要被折断的剧痛让长夜军松了手，长刀也落到了殷筝手上。

&esp;&esp;殷筝几步冲到卫十砚面前，并借着自己冲出来的力道，将刀对中了卫十砚的后心……

&esp;&esp;噗嗤一声，刀尖没入皮肉，卫十砚彻底趴倒在地，鲜血从他口中不停涌出，染红地面。

&esp;&esp;藏经楼上，国师放下弓箭，在呼啸的大风中站了许久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殷筝取义，作为物证。

至于人证……”

殷筝一边说，一边放下茶杯，拿出怀里的玄武令，又解开腰间一个小荷包，从里面拿出用纸包裹的金丝乌骨碎片：“忘音寺的止忧大师可证明十九年前曾有人率领军队潜伏于此。

幽州的官员也能证明，十九年前卫十砚不曾率领玄武营巡视幽州，相关的文书记录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。”

&esp;&esp;殷筝拿着碎片在玄武令上对了对，然后又收起碎片放回荷包，把玄武令递给了闻泽。

&esp;&esp;闻泽：“不为齐王平反？”

&esp;&esp;殷筝对她那素未谋面的外公并无感觉，只道：“齐王谋逆是事实，卫十砚派人怂恿他，可没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谋反。

更何况，他若是无辜了，我娘……安武怎么办？安武亲手杀了他，他若无辜，错的不就是安武了吗？”

&esp;&esp;殷筝的观念就是如此，她寻求真相，却并不要求真相能大白于天下，甚至可以为了后世对安武的评价，将真相捏造成她需要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因为她了解世人的轻率，知道他们不会思考事件发生的时候，安武所面临的选择背后是没有答案的，他们只会根据已经知道的结果，对安武的做法评头论足，甚至肆意批判。

&esp;&esp;殷筝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
&esp;&esp;闻泽略加思量，觉得可行。

&esp;&esp;他们回城时，比武场的比试还未结束，闻泽将卫十砚已死的消息告诉皇帝，并按照殷筝所言，开始捏造或叫人收集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