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没打算收回视线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该开车了。”

&esp;&esp;语气干巴巴的，音调却那么柔软，周遭那么安静，他惟恐她听见他心里的笑声，借着低头的动作，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，随后换挡发车，盯着前方：“桃花小区对吧。”

&esp;&esp;其实这个小区名字早已烂熟于心，却是

&esp;&esp;禹明不等顾飞宇往下说：“挂了。”

&esp;&esp;余光看见舒秦低着头，估计是在看手机。

&esp;&esp;散场时在大礼堂门口，她早该听见了他被要求请客的事，刚才那通顾飞宇的电话，她大概也能猜到通话内容。

&esp;&esp;这场活动无非是为了庆祝他得冠军，但邹茂约见她家的晚宴恰好也定在明晚。

&esp;&esp;从刚才到现在，他心里虽然燃着一簇快乐的火苗，但只要一想到不确定因素那么多，又觉得这份快乐不够踏实。

&esp;&esp;那晚她拒绝他的画面他记忆犹新，今晚不能再像上次那么冲动，想来想去，何不借这吃饭的机会再间接确认一次，于是开口了：“明天晚上你想去哪玩，我提前订地方。”

&esp;&esp;她翻着手机，没应声，她听出来他在征询她的意见，以前她也参加过几次跟他有关的活动，但身份无非是小跟班、参与者，这一次不同，她的角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&esp;&esp;这种感觉陌生又奇妙，仿佛两条本没有交集的河流，突然之间有了汇融的迹象。

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，矜持的天性也让她没有马上接话。

&esp;&esp;他耐心等了一会，车厢一片寂静，头一次说这样的话，他的脸有些发烫。

&esp;&esp;想起很久之前，有一次他得了一场肺炎，好不容易痊愈，一出院就被顾飞宇他们拉出去玩，

&esp;&esp;那天好像是一个哥们追校花，他全程漠然陪同。

&esp;&esp;为了哄校花做自己女朋友，那男生说尽了甜言蜜语。

&esp;&esp;那时他不到十六岁，因为母亲的离世，生命中出现了大片的空白。

&esp;&esp;有时候夜里惊醒，他在黑暗中睁着眼，想到母亲走了，胸口仿佛变成了一块岩石，硬得发痛。

&esp;&esp;顾飞宇怕他一个人待着寂寞，经常拉他去家里吃饭，顾伯伯脾气不好，三天两头就打顾飞宇一顿，他旁观着顾家人的欢乐，孤寂的感觉愈加明显。

&esp;&esp;为了填补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，他将所有精力都用在功课上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，他像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迎着风孑然独行。

四季的变化跟他没有关系，喜怒哀乐也都离他很远。

&esp;&esp;那一次也许是大病初愈，他空前的寂寥，一出来就是一整天。

&esp;&esp;他打电游，看电影，吃冷饮。

再就是一脸冷漠地看那哥们变着花样哄校花。

&esp;&esp;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可以对女生说这么多肉麻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