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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影冷哼道:&ldo;那是三皇子的屯田。
三皇子是中宫嫡子,将来或许继承大宝,自应当视民如子,为国分忧,拿出些粮食来救民于水火,原是理所应当之事,想三皇子深明大义,也不会怪罪。
&rdo;王壬见吓不住他,干笑了几声道:&ldo;这事本督却做不了主,待本督报奏朝廷,请令后再行事。
&rdo;林影怒道:&ldo;报奏朝廷一来一去也要七八日,等你请下命来,灾民不知饿死了多少!
&rdo;王壬冷笑道:&ldo;林影,你休拿人命来压我!
本督前来治河,并非治民,就是饿死了人,也怪不到本督头上!
&rdo;林影怒极反笑,道:&ldo;治河?你治的是什么河?上任不过一年,平河便决堤溃淹数百里,死伤无数!
你治河无方,难道不是大罪?&rdo;王壬恼羞成怒:&ldo;你休要胡说!
若本督不来,你今年不是也要决堤?&rdo;林影道:&ldo;我决堤是有备而来,决堤泄洪,可保下游百姓,与你溃堤淹民不同,你休要混为一谈!
&rdo;王壬冷笑道:&ldo;决堤泄洪?你决堤淹的是三百里屯田!
秋粮将熟,这一淹要淹了多少粮食?难道不会饿死了人?&rdo;林影气极道:&ldo;王壬,你满口胡言!
真当我不知么?那三百里屯田出粮全是三皇子养士之用,哪里养了一个百姓?何况我早已算过,即使开堤泄洪,平河水夹泥带沙,且流且淤,也不过淹没五十里左右,倘若早些收割,虽然减产,却无害大局。
你执意不听,才使下河决坝。
你治水不学无术,死抱古人书本,泥古不化,只求邀功请名,做些表面文章,还有脸谈什么治河?当真厚颜无耻!
&rdo;王壬被他骂得面红耳赤,怒道:&ldo;你休要仗着有九皇子撑腰便飞扬跋扈!
你所谓什么分水坝蓄水库从未见于前人,闭门造车,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?你如今不是河督了,只是个小小县丞,有什么资格在本督面前咆哮?&rdo;林影强忍下一口气,道:&ldo;好,如今不论治河之术,只说眼前赈灾之事,王大人,你到底开不开仓?&rdo;王壬冷笑道:&ldo;本督不开仓如何?&rdo;林影也冷笑道:&ldo;你若不开仓,本丞来开!
&rdo;王壬突然哈哈大笑,道:&ldo;好,你好大的胆子!
来人‐&rdo;林影只道他要拿人,不想王壬却道:&ldo;下船,解缆。
&rdo;带着兵丁上了官船。
林影正在不解,船已离岸,王壬立在船头大笑道:&ldo;林县丞,仓中屯粮本督已命人送往三皇子处,本督如今也要前往京城请赈灾令。
北城门已闭,你们且在这里耐心等候,待本督请了皇命,自然回来放粮!
&rdo;林影闻言大惊,回头一望,果然北城门已经紧闭,这才知道上了王壬的大当。
原来这几日他虚与委蛇,实是为了秘密运粮出城,将灾民骗到这大堤上来,也只为将灾民迁出城外,只恨自己一时不察,被他蒙骗!
眼见王壬官船便要掉头,不由顿足大骂。
王壬笑得极是得意,船上风帆张起,便要起航。
几千灾民眼巴巴地看着,又哭又骂,无济于事。
李越也没想到这王壬如此阴毒,正在目测水流,考虑能否游到船上,突然一声尖利哨响,一支铁箭破空而来,嘣一声将帆索射断一根,官船一震,登时歪了一歪,险些将王壬甩下船来。
众人回头一看,却见堤坝高处一人长身而立,手挽强弓,弓上搭箭,正对准了船上。
李越一见这人差点叫出声来,不是铁连珠却是谁?王壬大惊,手扶住了船头厉声道:&ldo;你是什么人,胆敢袭官?&rdo;铁连珠冷声一笑,道:&ldo;马上停船回城,否则我连你一并射死!
&rdo;王壬一头钻到船头围障之后,尖声叫道:&ldo;开船开船!
&rdo;水手不敢怠慢连忙转舵。
铁连珠手一松,又是一箭射出,嘣一声主帆索断开,船顿时在水里打起转来。
接着又是一箭,直射到王壬藏身的围障上,尺长的铁箭半截没入,箭头射透围障,几乎便射到王壬头上。
王壬被船转得头晕眼花,不敢再跑,叫道:&ldo;不要射了,我们靠岸!
&rdo;无奈风帆落下覆盖船头,一时也难靠岸。
正在手忙脚乱之时,忽听上游隐隐有隆隆声传来,好似闷雷滚动一般,林影面色一变,大呼:&ldo;菜花汛,是菜花汛!
大家快离开堤坝,捡高处去!
&rdo;只他喊这几句的工夫,河水之中已连起波浪,打得官船团团乱转。
几个水手见势不好,全部弃船跳入河水,没命地向堤坝游来,只留王壬一人在船上尖声喊叫,却也没人顾得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