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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喉头发紧,背过身低声道:&ldo;屋里冷,你再去加件衣服,我有话与你说。
&rdo;似是能看到她愤怒紧皱的眉头,他轻轻补了一句,&ldo;顾衡进京了。
&rdo;含珠满腔怒火顿消,呆呆站了会儿,咬咬唇,去里面添衣裳去。
再回来时,身上穿了玉色的夹袄,下面系着浅色长裙,水灵灵娇嫩嫩。
她站在门口,低头问他:&ldo;怎么没让如意她们告诉我?&rdo;暗中隐匿在里面,幸好这是冬日,睡衣也厚,不露胳膊不露腿,若是夏天他也这样张狂,她毫无准备被他瞧见怎么办?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啊,她是来替他照顾阿洵的,不是让他连番冒犯的,上一次也是在她入睡后突然出现,就算他没有歪心思,他不想想她的感受吗?哪怕她低着头,程钰也从她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嘴角,看出了她的委屈。
再不解释,她又要哭了吧?程钰朝她靠近一步,怕她哭,他放柔了声音,&ldo;她们也不知道我来了,夜里见你,毕竟不妥。
&rdo;含珠听了,心里稍微舒服了点,但还是不满的。
程钰也知道,马上又道:&ldo;白日我单独来找你,传出去不好,请舅母同行,怕舅母多想。
&rdo;既然白日不能来,还有事情要说,那只能夜里来了。
含珠彻底生不出气了,眉眼放松下来,不自觉嘟起的嘴也收了回去。
程钰悄悄舒了口气。
?☆、?虽是恭房,熏着梅香,又有屏风遮掩,站在外侧说话也没什么。
&ldo;你,你见过他了?&rdo;知道他偷偷躲在这里也是无可奈何,含珠消了气,说起正事来。
父亲多次夸赞顾衡的才学,看来他果然中了举,进京参加春闱来了。
万一他殿试也过了,留在京城,以后两人遇上怎么办?含珠看着程钰黑色的衣摆,等他说话。
&ldo;我派底下的人留意的,他是初五那日进的京城,今晚城里热闹,我才找了机会过来。
&rdo;程钰低声解释道。
含珠攥了攥袖口,软了声音,&ldo;那,接下来该怎么做?&rdo;她如意料之中那样向他求助,程钰却不知为何反问道:&ldo;我还没想好,你可有主意?&rdo;原来他是过来跟她商量解决办法的。
含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才对上他的脸庞,发觉他似乎也在看她,忙垂下眼帘,慢慢道:&ldo;我尽量少出门吧,就算他留在京城,看不到我,也不会生出事端。
凝珠那里,你跟舅母说一声好了,别叫庭表哥嘉表哥带她出去玩了。
&rdo;妹妹那个年纪,正是好热闹的时候,也不知是周家兄弟主动哄她还是她纠缠的,上次见到妹妹,含珠就听妹妹兴奋地说了一圈京城好玩的地方。
妹妹过得开心,含珠不反对,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,妹妹也只能收敛。
顾衡单独看到她还好,毕竟她与楚菡本就一模一样,顾衡打听后最多感慨其中的巧合,但让他看到妹妹,他就能肯定她是假楚菡了。
她轻声说了一串话,程钰每多听一个字,身上因连夜赶路的冷就少一分,如同美景让人心旷神怡,悦耳动听的声音也会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。
&ldo;这样太委屈你们了,&rdo;程钰声音也低了下去,在她疑惑看过来时凝视她眼睛,&ldo;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,我想在春闱上动些手脚,叫他无法留在京城,你意下如何?&rdo;他知道两家为何退亲,也亲耳听到她被人冤枉后主动提出退婚的决定,但他不知道她与顾衡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。
小时候就定了亲,是青梅竹马吗?那她迫于顾家老太太狠心拒婚,遵守父亲遗言甘愿下嫁仆人,心里是否对顾衡还有旧情?会不会因为耽误顾衡一生心中有愧?甚至怨他下手太狠?迄今为止,含珠是他接触最多的小姑娘,程钰对女儿家的心思知之甚少,只能考虑周全。
含珠一心琢磨他的话呢,忧心道:&ldo;这样最好,只是,会不会有危险?&rdo;春闱乃三年一度的大事,程钰是想贿赂主考官贬低顾衡的文章吗?被人发现,程钰会不会获罪?程钰是威逼她们姐妹的人,但却也是她与妹妹最大的靠山,他若出事,含珠完全无法想象她要怎么继续在京城过下去。
对顾衡没有一丝留恋,对他却充满了担心。
程钰无声笑了,语气轻松地保证道:&ldo;这个你不用管,外面的事有我,一定会办妥的。
&rdo;含珠提起的心落了下去,&ldo;好,那你小心些,别留下把柄。
&rdo;他做事,她还是很放心的。
&ldo;嗯。
&rdo;程钰点点头,心里说不出来的熨帖。
屋子里却沉默下来。
含珠瞅瞅他脚下的靴子,疑惑问:&ldo;还是旁的嘱咐吗?&rdo;程钰紧了紧手,犹豫道:&ldo;我想看看阿洵……&rdo;含珠知道他疼阿洵,回想纱帐里,确定没有贴身衣物散在上面,就点点头,转身进去了。
程钰跟在她后面。
他没来过表妹的闺房,但一看里面简单雅致的陈设,墙壁上的隽永字画,就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布置。
床头柜上摆了几本书,程钰眼力好,看到一本食谱,一本药膳,还有医书。
含珠在挂纱帐,余光里瞧见他俯身去翻,她尴尬道:&ldo;都是些闲书,打发时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