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

&esp;&esp;二十三岁那年，我在江户遇见了炼狱景寿郎。

&esp;&esp;在满堂的鬼杀队员之间，他走了过来，用食指指住我的脸，说：

&esp;&esp;“继国缘一、黑死牟是你是什么人？”

&esp;&esp;他的脸一如既往地阳光，稀奇古怪的眉毛上挑着，金色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温度，像一个韬光养晦的狮子。

&esp;&esp;我迎上他的目光，不慌不忙地回答：

&esp;&esp;“正如你和炼狱梓寿郎、炼狱椿寿郎。”

&esp;&esp;后来我像被孤立般地一个人在角落喝着酒，我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。

后来我酩酊大醉，从热闹的繁华之所逃出，在江户夜晚微冷的风中走到街上，倚着一颗大树休息。

&esp;&esp;鬼杀队这次的围剿很成功，消灭了两个上弦和四个下弦，鬼舞辻无惨又躲到了不为人知的角落，可以肯定的是这几年能太平一些。

&esp;&esp;酒意逐渐上来，人醺得想窒息。

月亮在夜空中高高地挂着，今天却显得如此惨白，白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

在惨白的月光下，我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。

&esp;&esp;是时透将我扶回去的。

&esp;&esp;时透是我的亲弟弟，一个温和、淡漠的男子。

他跟我完全不同，在这二十三年里，我从来没看到他在我面前哭过。

他甚至放弃了“继国”

这个姓，十八岁那年娶了一个名叫“佳”

的歌伎，以“时透”

的姓氏在江户谋生着。

如果他因为一件事不可避免地生气、愤怒了，他就会无言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苍穹，然后假装忘记了这件事。

我一直觉得，在继国家的几个孩子中，他是最不像父亲的人，我甚至觉得，他温和淡漠的血液中，是否有着叔父的影子——

&esp;&esp;因为我在他的身上，看不到一丝嫉妒。

&esp;&esp;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他一步步走过冰冷的石头铺满的街道，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问。

&esp;&esp;我把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。

&esp;&esp;“何必跟他说这样的话呢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尴尬。”

&esp;&esp;我沉默很久，然后轻轻地说：“我还是原谅了父亲。”

&esp;&esp;他扭头，不屑一顾。

&esp;&esp;「很久之后，在我的头颅被火红色的日轮刀割下时，在破晓的第一缕晨光久违地掠过我的身上时，我浑身是血，我又看到了炼狱景寿郎的脸。

他依然是那样的表情，稀奇古怪的眉毛挑了起来，像一只显露锋芒的狮子。

&esp;&esp;他说：“这是你们继国家欠我的。”

&esp;&esp;那一刻，我才发现，我和父亲是多么地相似。

在我二十三岁那年回击他时，依靠的是我最后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