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当时也是冬日，一场攻坚之战，敌军奔袭粮道，断了我们的粮草，行伍缺食，按修士等阶发配。”

墨熄看着顾茫，一贯冷冽的目光难得有些恍惚，他轻声说，“我和他都吃不饱。”

&esp;&esp;“有一天晚上，我们一起值夜，在营寨两边巡防。

而他也不知怎么做到的，大雪天的猎到了一只肥鹅。

他本来完全可以一个人吃掉，却偏偏兴高采烈地叫上了我。

需知道我那时候正值抽身，胃口比他大得多。”

&esp;&esp;墨熄说到这里，忽见对面的顾茫一顿，抬起头来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顾茫舔了舔嘴唇，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拉过去：“再来个腿。”

&esp;&esp;墨熄微挑了一点眉，把剩下那条鹅腿也割给了他，然后继续不管对方听不听，接着讲他的故事。

&esp;&esp;“他从树上摘了些浆果。”

&esp;&esp;顾茫又抬头了，和方才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&esp;&esp;墨熄抿了下嘴唇：“没了，一只鹅只有两只腿，何况你盘子里的那只还没啃完。”

&esp;&esp;顾茫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：“浆果真好吃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墨熄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会儿，说道，“你说的没错，浆果好吃。

那个人，他也喜欢吃浆果，经常大费周章爬到树上去摘，偏要说法术打下来的和亲手摘下来的滋味有天壤之别。”

&esp;&esp;“他教我做的烤鹅，用料很简单。

除了鹅之外，只要一点盐，一把新鲜的果子。”

&esp;&esp;顾茫问：“和果子一起吃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，是填在洗净的鹅腹里，鹅肉用树枝串起，再用松木和荔枝木熏烤。”

墨熄说，“我们坐在火塘边，他时不时往里面添一些树枝，等鹅烤的金黄，再往上面洒盐。

取下来之后去掉填馅的浆果，直接吃烤肉，他那时候还告诉我，说这个吃的时候要很小心。”

&esp;&esp;“小心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守在旁边等了那么久，闻了那么久的香味，还看着它在火塘边逐渐变得色泽金黄，往下滴油，难免会变得很馋很饿。

这个时候总会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。”

墨熄淡淡地，“难免会烫到舌头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烫到舌头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怎么可能。”

墨熄的目光有些空濛，“倒是你……”

&esp;&esp;顾茫啃着鹅腿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：“你看，我也没有烫到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。

算了，没什么，你当我没说。”

&esp;&esp;顾茫就管自己继续吃肉了，一整只鹅，他吃了一半，然后瞅着火堆上剩下的那一点儿发了会儿呆，不再动手了。

&esp;&esp;墨熄问：“不吃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