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是你自己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恨不能把你——”

&esp;&esp;忽地失语。

&esp;&esp;因为顾茫忽然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，犹犹豫豫地，捧上了他的脸，说：“你……不要这么难过。”

&esp;&esp;墨熄倏然转头，对上那双海水洗过般透蓝纯澈的眼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&esp;&esp;“但你能不能……不要这么难过。”

顾茫缓慢地，费力地，一字一句，那么笨拙地，“……别……难过。”

&esp;&esp;像烧滚的即将融流的剑刃猝然浸入水里。

&esp;&esp;嘶嘶滚烟烧起，那疯狂的热度却在须臾间灭了下去。

&esp;&esp;血一点一点冷下去，理智一点一点漫回来。

&esp;&esp;顾茫望着他，慢慢地：“你不是坏人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谨慎地说着，睫毛颤了颤，又道：“我不认识你，但你……不坏……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所以……不要难过……”

&esp;&esp;墨熄心里极度不适滋味，恨、躁、怒，还有别的什么，他辨不清楚。

他看着顾茫那张熟悉面容，看着那双陌生的蓝眼睛。

&esp;&esp;曾经也是这个人，用又黑又深的眸子望着他，带着笑，一声一声地唤着他，说：“墨熄。”

&esp;&esp;“没事，你别难过。”

&esp;&esp;“不管怎么样，咱俩一直都会在一起，再难熬我也会挺过来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走吧，一块儿回家吧。”

&esp;&esp;一阵疲惫感忽然涌上心头，墨熄阖着眼帘，近乎是恹倦的，仿佛濒死的兀鹰耗尽最后的气力在维持倔强：“……我不难过。”

&esp;&esp;明明那么恨，恨不能把他掐死在自己手里。

看他还能不能再逃，还能不能再骗，还能不能再离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