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顾歧猛地起身走到屏风后，看见肖再林躺在床榻上，微微张着嘴，呼吸浅而绵长，颈子处平坦，新包着厚厚的绷带。

&esp;&esp;他没回应肖凝，疾步走入隔壁的雅间，屋里空荡荡的，药箱和笔墨收拾的一干二净，只留了一张字条。

&esp;&esp;“你救我，我救你老丈人，两清，再也不见。”

&esp;&esp;顾歧望着那上头龙飞凤舞义愤填膺的几个字，冷不丁笑了。

&esp;&esp;“笨蛋。”

他低声说：“哪里两清，连笔账都算不清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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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苏敛连夜回到杏林堂，被蹲在门口的詹平逮了个正着，这西洋人摁着苏敛的头嚎啕大哭。

&esp;&esp;苏敛原本只是眼眶热，被詹平哭的悲从中来，干脆也搂着老洋人的腰嗷嗷哭了一场，两个人如同生离死别，哭的忘我，如果不是邵小胖来干预，怕是左领右舍都要给吵醒了。

&esp;&esp;梳洗后苏敛躺在自己的硬板床榻上，卷起裤管袖子，发现浑身痛不是没缘由的，到处青一块紫一块，她起身取了药膏，糊了点在手心里搓开搓热，推拿。

&esp;&esp;门开，詹平站在门口，端着一小碟点心和一碗牛奶。

&esp;&esp;“牛奶是我跟陶掌柜要的，给你热过了，这个是我做的糖酥，你将就吃点，晚上也不能吃太多，对肠胃不好。”

&esp;&esp;苏敛笑嘻嘻的接过：“要发胖咯！”

&esp;&esp;詹平坐到床边，有点局促的将双手摆在膝盖上：“对不起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说对不起？”

&esp;&esp;“如果我没有接他们的请帖，你也不会在外头吃苦。”

詹平说：“你一个小姑娘”

&esp;&esp;“不要再让我听到小姑娘三个字。”

苏敛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，愤愤然说。

&esp;&esp;詹平不明所以，苏敛端起碗将牛奶一饮而尽，满足的擦了擦嘴道：“你对我有教养之恩，乌鸦反哺，我护着你也是应当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”

&esp;&esp;“如果没有你，我苏敛还是个人人喊打的乞丐，死了都没人知道。”

苏敛说：“所以你就不要再跟我说那些肉麻话了。”

&esp;&esp;詹平低下头，他半长的金色头发扎成一束在脑后，几天没打理下巴上胡须也长成簇了，有点像个大型的金毛犬，苏敛盘膝坐回床上道：“我下午用芦苇管给那个大脖子老头吸了痰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有没有——”

&esp;&esp;“有！

当然有，我检查过的好不好，不是伤口血肿，就是油腥给他腻出痰来。”

苏敛说：“你教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牢牢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敛敛真棒。”

詹平给她比大拇指：“别的呢？”

&esp;&esp;“什么别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