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叶子祯将包袱放在搁架上，四下看看，屋子虽小却也干净，他竟然破天荒对许稷说了声“谢谢”

。

&esp;&esp;“你先歇会儿，我去买些吃的来。”

许稷对他友好是有原因的，回长安对叶子祯来说并不是一件妙事。

她知他内心沉重，所以也不打算再让他吃瘪添堵。

&esp;&esp;许稷刚走出门，就闻得马嘶声传来。

鼓声已落尽，王夫南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，自己则拎了坛酒下了马。

&esp;&esp;“怎么样？”

王夫南牵了缰绳问她，“盐铁司的事没牵扯到你吧？”

&esp;&esp;许稷点点头：“以后再细说。”

她拎着食盒进了堂屋，那边王夫南已是站在走廊里开口道：“出来吃饭。”

&esp;&esp;叶子祯换了身宽松袍子，养尊处优往堂屋一坐，王夫南则在一旁自觉生火盆，而许稷将刚出炉的古楼子端上案，鼻翼轻翕，两边唇角略弯，满脸的满足：“好香。”

&esp;&esp;上一回三人一起吃饭，已经是近一年前的事了。

&esp;&esp;古楼子还冒着热气，酒盏里都满上了剑南烧春，气氛便很快被调动起来。

叶子祯一改之前的郁郁脸色，生动叙述他们离开后泰宁发生的一些趣事。

&esp;&esp;“泰宁是好地方。”

许稷切了一小块古楼子慢吞吞吃着，“不过开挖河道的事，有眉目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何刺史已在筹备，明年开春或许会动工。”

叶子祯说，“你走之后沂州风调雨顺，何刺史真是捡了个大便宜，倘若之前水利没修估计也不行的。”

&esp;&esp;他说着忽想起甚么事，摸出一本簿子来递给许稷：“我已核算过了，孙波被抄家财按市价平估有八十多万缗，具体明细在此。”

&esp;&esp;“让你带着孙波被抄的财物千里迢迢从泰宁运到长安，这一路辛苦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是有点费事，不过我都换成了轻货，也还好。”

叶子祯直言不讳，“自朝廷禁了飞钱1之后，行商就很麻烦，每次出门都要带上一拨人，用途仅仅是为了护运钱物，太费事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飞钱一事，朝廷在考虑恢复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当真？”

&esp;&esp;“铜钱荒愈发严重，亟需缓解。

但是飞钱要如何管理，还在商榷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可以给你参谋参谋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许稷接过王夫南递来的一块古楼子，却被叶子祯抢了去：“最后一块给我吃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喂！”

王夫南小气地要抢回来，“从嘉在公厨从来都吃不饱，你不能体谅她一下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吃吧。”

许稷却如是说。

&esp;&esp;于是叶子祯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块古楼子吃进了肚子里，又饮了一杯酒。

他喝起酒来简直没完，一坛子里有一半都是他饮掉的。

&esp;&esp;就在三人快要结束这晚餐时，外门忽被敲响。

&esp;&esp;这时会有谁来呢？许稷起身，王夫南却按她坐下，自己走了出去。

堂屋的门没有关，有寒风涌进来，叶子祯缩了缩肩，偏头看向外面，并与许稷说：“看起来是个小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