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红的视线里，她看见黑夜的山间，光线昏暗的林子里，那个闻不见气味的男人窥见树丛里羞答答等待的美人，他激动地扑上去抱住，却抓住一块搭在枝头的花布，而他脚底落空，坠进池子，很快被淹没。

南雅摁下呼叫器，挽起大衣，起身走出病房。

胡秀本能地伸手去抓她，可视线里南雅身着旗袍离开的背影幻化成一块空洞的花布，她也抓空了，坠入无尽的黑色深渊。

护士赶过来，问：&ldo;怎么了？&rdo;南雅道：&ldo;我继母听说昨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，气愤之下病发，你们赶紧救她。

&rdo;关门那一瞬间，南雅听到仪器发出&ldo;滴‐‐&rdo;漫长的声音。

南雅等了不到十分钟，得到通知，胡秀抢救无效去世。

南雅从容起身往外走。

护士问：&ldo;南小姐，你继母的手续还有各种……&rdo;南雅轻声说：&ldo;抱歉，我要去接小孩了。

&rdo;……周洛中午放学回小卖部，发现宛湾还在，跟一群小孩子在门口玩过家家。

周洛问林桂香：&ldo;怎么没送过去？&rdo;林桂香说：&ldo;南雅来过了，见宛湾跟几个小孩玩得开心，就让她在这儿玩。

她继母死了，这些天有得忙。

&rdo;周洛挑眉：&ldo;胡秀婶死了？&rdo;林桂香叹：&ldo;她早就不行了，一直在医院耗着。

南雅那事再一刺激，就去了。

&rdo;周洛说：&ldo;算她有点良心。

&rdo;林桂香：&ldo;小孩子瞎说什么？&rdo;周洛道：&ldo;就是她霸着南雅家的钱不给读书，不然南雅早读大学了，好好的人生都被她毁了。

现在老了，反而晓得心疼南雅的遭遇。

&rdo;林桂香被他驳得没了话说，道：&ldo;你这孩子也挺刻薄。

&rdo;周洛翻翻眼皮，见柜台上有旗袍店的纸袋子，问：&ldo;你去买衣服了？&rdo;&ldo;南雅送我的。

&rdo;林桂香脸上露出喜色，&ldo;她也没量过我的尺码，做的衣服居然刚刚合身。

&rdo;是旗袍的改良款，随时都能穿出门，深蓝色的料子不招摇又大气，花纹精细但不累赘。

周洛咂舌：&ldo;这衣服好看诶。

&rdo;&ldo;是好看呀。

&rdo;林桂香别提多喜欢，又瞧一遍，&ldo;你看这领子上的绣工，还有这扣子……&rdo;周洛摸着下巴，说：&ldo;她店里的旗袍挺贵，就这么白送你了？&rdo;&ldo;她说谢我昨天救她。

哎我那哪算救啊，随手的事儿，连帮忙都不算。

&rdo;周洛笑了一下，心底高兴。

这时传来孩子哭声，门口一个小女孩仰着头哇哇大哭，宛湾站在旁边低着头捏手指。

周洛过去问：&ldo;娇娇怎么了？&rdo;娇娇抬手指宛湾：&ldo;她打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