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洛懂了。

他突然清醒过来，朝她奔跑而去。

但围观的人群没有醒来，除恶是多正当多痛快的事，他们放任着街中心那群女人狂欢，那穿着旗袍的美丽女人让她的同类红了眼，她们放肆地叫嚣：&ldo;大家都来看看，这个狐狸精靠什么勾引的男人？来呀，看她这旗袍下边是不是长得跟别的女人不一样？&rdo;周洛冲进去一把抱起小宛湾，捂住她的眼睛，转身时，他听到旗袍被撕裂的瘆人声响，和那个夏天他在木窗外听到的一模一样。

上次，一个男人强奸了她，这次，是一个镇子。

人群，如同见了圣迹般翘首企盼，咂舌惊叹。

周洛的视界沉进水里，一片晶莹剔透的水光，他什么也看不清了，什么也听不见了，他抱着宛湾疯了般往外跑，这个镇子疯了。

这不是他长大的地方，这不是那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小镇，这个镇子陌生、丑陋、腐朽、邪恶、如同地狱。

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恶魔。

周洛抱着宛湾一路冲回家，到自己房里，他把宛湾放到床上，双手颤抖着摸她的头：&ldo;宛湾乖，别怕，别怕。

宛湾乖。

&rdo;小宛湾好奇地歪着头，伸出小手摸他的脸：&ldo;周洛舅舅，你为什么哭了呀？&rdo;周洛一抹脸，才发现满脸都是冰冷的泪水。

&ldo;宛湾‐‐&rdo;&ldo;宛湾不怕，妈妈都和我说了哩。

&rdo;宛湾乖乖地说，&ldo;这个游戏我们玩过好多回啦。

‐‐周洛舅舅，你要加油哦。

&rdo;周洛一愣，看着她那双和南雅一样漆黑的眼睛：&ldo;妈妈和你……说什么？&rdo;&ldo;妈妈说，镇上的叔叔阿姨要加入我们，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呢。

他们扮演坏人，我是小天使，我可以给他们打分哩，表演得最像大坏蛋的，就发一朵小红花。

&rdo;宛湾歪头，&ldo;周洛舅舅，你扮演的是好人吗？&rdo;她兴奋地睁大眼睛，&ldo;妈妈说表演好人的，要给三朵小红花。

&rdo;周洛怔怔盯着她，突然就低下头捂住了眼睛，泪如雨下。

那个不经意的回忆浮现眼前，那天他等在南雅家门口道歉，她牵着宛湾的手走来，&ldo;你说呢？&rdo;&ldo;妈妈表现很好，得三朵小红花。

&rdo;&ldo;谢谢宛湾。

&rdo;原来如此。

正如刚才被羞辱时她看着他的那个悲伤乞求的眼神：周洛，把宛湾带走，求你把宛湾带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