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宝婴便笑盈盈地扶着她胳膊下来，如法炮制一遍，长棍一响，嘉柔很有节奏地“哎呦”

了起来，少女明媚的脸上，尽是久违的欢乐。

&esp;&esp;这么一通闹下来，有小婢子不忘去秽物堆里扒拉铜钱，被宝婴踢一脚，小婢子摸着屁股嘿嘿傻笑。

&esp;&esp;嘉柔看见了，悄声对崔娘说：“剩的钱都给她们吧？”

宝婴听了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一通，笑着一拦：“夫人，春天落的花瓣那叫花雨，此刻要不夫人给下一阵钱雨？”

&esp;&esp;她出了这么个让嘉柔撒钱的主意，崔娘立刻叫好，嘉柔哭笑不得，看大家起哄得厉害，亦受感染，捏着钱袋，朝栏杆前站定了，看宝婴她们一个个眼巴巴秋水望穿的样子，顿时乐了：

&esp;&esp;“我先说好，因是撒钱，所以我不能保证公平叫你们每个抢的都一样。”

&esp;&esp;“夫人快些吧！”

底下笑着催她，纷纷挽袖，也顾不得冷了。

&esp;&esp;嘉柔将钱袋的系口解开，悉数倒在掌心，一扬手，只见铜钱在烛光下间或一闪，很快，滚落了一地的清脆。

看着婢子们也不管彼此踩了绣鞋压了裙摆，争抢成一团，嘉柔捂嘴笑个不停。

&esp;&esp;笑着笑着，只见月门那忽走出个人影，她笑容渐渐褪去，隔着嬉笑的人群静静看着不知在那注视了多久的桓行简。

&esp;&esp;奇怪的是，他没走几步就停在了那，婢子们混乱中一时还没发现他。

等宝婴率先察觉，大家似是唬了一跳，顿时噤声，一时作鸟兽散。

因隔了些距离，影影绰绰的，嘉柔看不清他眉眼神情，只觉得他似是笑了一笑，就见他俯身，捡起脚边的一枚铜钱，走了过来。

&esp;&esp;等他近身，嘉柔才发现他手臂上搭了件雪白的裘衣，桓行简莞尔：“这是我打的狐狸做的，轻若无物，御寒甚好。”

&esp;&esp;嘉柔把钱袋子一收，冷淡回绝了：“我有衣裳穿，大将军给我我不会有半分感激。

这不是大将军的行事风格，大将军不做无用的事，这件裘衣，你还是拿给会感激你的人才不浪费。”

&esp;&esp;桓行简看了她一瞬，笑道：“是吗？”

他绕着嘉柔打量了两圈，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的意味，“你有衣裳穿？”

说着把那枚铜钱捏着在她眼前晃了下，“你连赏下人的钱都是我的，好柔儿，你身上的新衣裳从哪里来的你不清楚？还是，你这每日的吃穿用度从哪里来不清楚？”

&esp;&esp;“丁零”

一声，他指间一错，将铜钱弹了出去。

&esp;&esp;这话一下捉到嘉柔痛脚，她又窘又无奈，一张脸，登时涨得通红，桓行简蹙眉，“啧”

了声：“柔儿，你还是这么面薄，”

见嘉柔似要争辩，手一伸，按住了她微凉的唇，“不要跟我说回凉州的话，回凉州，谁养着你？张使君夫妇吗？你别忘了，张使君日后要吃我桓行简的俸禄，哦，”

他扬了扬眉，“你也许要说你要靠自己，会种田还是会织布？或者，跟着胡商做生意？抛头露面跟一群男人混一起，你行吗？”

&esp;&esp;嘉柔被他好一通抢白，毫无准备，再想刚才同宝婴等人沉浸欢笑的吉光片羽，如此短暂，不由的眼眶一热，打掉他的手：

&esp;&esp;“你明知道我没办法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
她心头一阵翻腾，悲凉得难能自抑，鼻翼作酸，眼泪险险就要掉下来。

&esp;&esp;桓行简将她身上那件披风扯掉，换作新裘，这裘衣柔软至极也温暖至极，衣领被他一整，嘉柔被迫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