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看得出侯师爷在扬州知府衙门里的脸面很大，只凭这青衣小厮引领，方凤笙竟畅通无阻地进了知府衙门的二堂所在区域。

&esp;&esp;这里乃是府衙中重要办公场所，除过二堂‘退思堂’外，左右各有书简房，招稿房、会客处、签判所等。

侯师爷在右西侧有一处小跨院，作为其在此处的办公之地。

&esp;&esp;府衙的布设自是不必说，充满了大气和威严。

&esp;&esp;方凤笙被引进小跨院中，还未进正厅大门，就看见一名老者背着身站在堂中。

&esp;&esp;此人正是侯斐。

&esp;&esp;和方彦有八拜之交，曾作为方凤笙的先生，教导过她半载。

&esp;&esp;似乎感觉有人进来，侯斐转过身。

&esp;&esp;他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，面容消瘦，留着三绺美须，眉间可见阴郁之色。

&esp;&esp;“你来了？”

&esp;&esp;不知何时，小厮已退下，并关上门，堂中只有他二人。

&esp;&esp;细碎的阳光透过槅门的窗格洒射进来，在地上投下一个个的光圈，旋转着微小的灰尘。

&esp;&esp;凤笙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，若是换做以前，她定然满心欢喜上前换道一声侯叔叔，或者先生，可现在却——

&esp;&esp;“我猜到你要来，迟早要来，没想到真来了。

坐吧。”

&esp;&esp;侯斐在太师椅上坐下，凤笙踌躇一下，在末端择了一座。

&esp;&esp;“你是因阿禹说我对他闭门不见，才会来扬州不找我，反而去了绍兴会馆？”

&esp;&esp;凤笙看了对方一眼，点头：“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觉得我是怕被你爹连累，所以才闭门不见？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去绍兴会馆，大出风头，是为了引出我？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这连着的三个是，让凤笙目光渐渐变了，也许之前还有踌躇，此时却变成了清亮的坦然直视。

&esp;&esp;为什么？

&esp;&esp;她眼中诉说的都是这句。

&esp;&esp;也许旁人独善其身，凤笙可以理解，唯独侯斐，她不能。

&esp;&esp;侯斐与方彦相交几十年，两家乃是八拜之交，又从小一起长大。

二人能一为扬州知府佐幕，一为盐运使佐幕，离不开彼此的扶持。

尤其侯斐还是方凤笙最亲近的叔叔、长者、先生，所以她不能理解。

&esp;&esp;一声苦笑，侯斐口中满是苦涩：“太快了，太急了，急得让我措手不及，快得让我胆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