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几个下人快速收拾掉将那些莺鸟尸身，欲拿去扔了，萧莨蹙起眉，又将人喊住。

&esp;&esp;十几只被鲜血浸染再无声息了的黄莺扔到祝雁停面前，他微微睁大双眼，先是一愣，下意识地往后退缩，浑身止不住地战栗。

&esp;&esp;萧莨进门，立在窗边，背光的位置模糊了他脸上表情，祝雁停的喉咙艰难地滚了滚，哑声问他：“……你杀了它们？”

&esp;&esp;“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试图接近珩儿，”

萧莨的声音被冷意浸透，“别再让我提醒你千刀万剐

&esp;&esp;祝鹤鸣行刑那日，萧莨派兵将全京城的勋贵都“请”

去了刑场围观。

&esp;&esp;这些人俱是明知祝鹤鸣谋朝篡位，依旧投效于他，又在章顺天打进京中后麻溜改奉新主的墙头草，若非人太多，怕本就不安稳的京城局势会愈加动荡，萧莨更想给他们每人安个罪名将之全部处置了。

&esp;&esp;有人被“请”

出家门时还在骂骂咧咧，甚至全然不顾形象坐地撒泼，有人哭哭啼啼，跪地求饶，更有人自持身份，聚集了一干人想要闹事，来请人的兵丁俱对之不假辞色，无论什么身份来头的，直接抽剑将人架起，强行送去刑场观刑，此番做派倒更像是押送犯人而非看客。

&esp;&esp;刑场就设在皇宫之外，数千戍北兵列阵两侧，手持长枪，威势慑人，叫那些原本怀着心思想要与萧莨叫板的都偃旗息了鼓。

&esp;&esp;祝鹤鸣被架在行刑架之上，满脸灰败，狼狈惊恐至极，刽子手手持刑具候在一旁，只等行刑的时辰到。

&esp;&esp;前方的监刑台上，萧莨坐定不动，面无表情地盯着祝鹤鸣，黑沉双瞳里晦意翻涌，隐有嗜血的锋芒，赵有平正嗓音洪亮地高声宣读着祝鹤鸣的条条罪状，每念一条，祝鹤鸣的身体便抖得更厉害一些，周围鸦雀无声，竟无一人再敢发出丁点声响。

&esp;&esp;祝雁停也在，他被人抬来，押在皇宫城门的门楼上，正对着行刑架的方向，萧莨要他在这里，亲眼看着他费尽心思偏帮的“兄长”

，最后是如何被人千刀万剐。

&esp;&esp;祝鹤鸣已毫无仪态可言，不停打着颤，甚至当众失禁，祝雁停怔怔望着，心头百般滋味翻滚，一片涩然。

&esp;&esp;他恨吗？他当然是恨的，这么多年他一直就活在一场自以为是的骗局里，分不清好坏，将仇人当恩人，为了小时候那一点所谓的恩情，更为了自己那可笑至极的执念，他放弃了丈夫孩子，毒杀了亲生父亲，连累无数人因他而死，到头来众叛亲离一无所有，他能不恨吗？

&esp;&esp;可他能恨谁？恨祝鹤鸣有用吗？有再多的借口，他也都是咎由自取，祝鹤鸣是低劣的人渣，他又能好上多少？

&esp;&esp;时辰已到，刽子手举刀麻利地在祝鹤鸣左侧胸口上割下第一刀，伴着祝鹤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，刽子手将割下的那铜板大小的肉高高举起，好叫下头的看客瞧个清楚。

&esp;&esp;第二刀，右侧胸口。

&esp;&esp;第三刀，胸膛正中部。

&esp;&esp;祝鹤鸣的凄惨叫声不断在刑场之上回荡，有兵丁在他身旁唱数，源源不断割下的肉被展示给周围的观众。

&esp;&esp;刑架之下，有人身子打着颤紧闭起双眼几乎瘫软地上去，有人弯腰不断呕吐，几要将胆汁都吐出来，更有人捂着耳朵试图往后退，又被守在后头的戍北兵用剑挡回。

&esp;&esp;凄厉的惨叫就在耳边，祝雁停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战栗，他不怕死，却依旧恐惧于这样的死前折磨，长历皇帝是他亲手毒死的，谋朝篡位他也有份，萧莨是在提醒他，他做的那些事情，本该与祝鹤鸣一道在众目睽睽下被千刀万剐，他根本没有资格寻求解脱。

&esp;&esp;祝鹤鸣在剧痛之下几番昏死，又被人用冰水泼醒，他嘶哑着嗓子哀嚎，牙关不停打着颤，抖索着声音喊：“我没、没弑君，不是我，是祝……”

&esp;&esp;下一瞬，刽子手手起刀落，将他的舌头砍了下去。

&esp;&esp;祝鹤鸣再喊不出话，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呜声响。

&esp;&esp;监刑台上，萧莨眸光森寒，一字一顿沉声传令下去：“叫刽子手放慢动作，剐满四千刀再让他死。”

&esp;&esp;凌迟之刑进行了整整三日，到第三日傍晚彻底结束之时，一众被押着来看行刑的勋贵俱已面如死灰，一个个瘫软在地，甚至有人口吐白沫，被抬了回去。

&esp;&esp;祝雁停则早在第一日的夜里，就因病弱支撑不住，晕在了当场。

&esp;&esp;深夜，书房。

&esp;&esp;萧莨坐在仅点了一盏烛火的案前，就着昏暗的烛光看南边来的军报，下人进来小声禀报：“将军，柳先生求见。”

&esp;&esp;“让他进来。”

萧莨嗓音淡淡，蹙着眉，视线未有从手中军报上移开过。

&esp;&esp;柳如许走进书房，低咳了一声，提醒他：“还是多点几盏灯吧，不然你眼睛受不了的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有事吗？”

萧莨沉声打断他，眉宇间有些微的不耐烦。

&esp;&esp;柳如许没敢再劝，直接与他说起正事：“他方才醒了，我已给他用了药，他身子亏得太厉害，一身的病痛，不好好养着，只怕要短寿，且已留下了病根，想要根治，怕是不太容易，我所学有限，实在无能为力，你不若去太医院请那些御医太医的来给他看看，或者等我师父来京中，或能有办法。”

&esp;&esp;虞医士还在西北，自从萧让礼过身后，这两年卫氏的身子一直不大好，虞医士被留在那边看顾着卫氏，并未随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