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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送印后不再开府理事,边府在原址上重新修缮,正度命人将匾额替换成了‘将军宅’,料想着是顾惜边家子的感受。
前后七座院落,东边是南大院县衙和文职居室,西边是卫所马房和武职居室。
内宅是三进式的四合院,用障墙分隔,外头是待客花厅、儿童居、管家都尉室和医诊室。
边家宅东侧还有一座五丈院,也叫中直主院,结构严谨、规模宏大。
&esp;&esp;当年阔海亲王姬洪姱曾在此地点兵,部署城防,料敌审势,因情定策。
官衙按照礼制规划,以阴阳术数布局,四方之地,等级森严而肃穆。
屋檐髹墨地,勾金边,鳞次栉比,铁色铮铮,以中轴线作对称布局,层层进深。
禁御所营二十八武将,分立阶陛左右,如诸天护法,岿然不动。
阔海亲王时年三九,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台明,身旁擐甲二亲卫,一是嫖姚将军,苏桓苏于征;一是左武卫大将军之子,白璞白九华——正度说,那是她地传给岑姐,就让她抬边哥哥做大房。
恐怕有那不要个死脸的浪淫夫乱嚼舌头根子,什么独豹女、奴欺主,乱七八糟的,妨害了岑姐的声名,就又跟我娘说了亲。
当时是说,要大开中门,将我们家贞一抬过去做对房,往后把宅子里的实权放他。
若非人事多错迕,我们家贞一现在行四,原本应当行二才对,你说…哦,哦哦,你是侯夫婿身边那个小子,当我这莽妇没说,哈哈。
’
&esp;&esp;先生听了心里会别扭,不利于家庭和睦,梅婴将这话烂在肚子里了。
不过说实话,他还是挺喜欢花侧夫的,他十岁的时候笨手笨脚,给老郡公揉肩都控制不好力道,常常挨骂,花侧夫十岁时已经能跟着他的娘一块儿出诊了。
听边先生说,花侧夫的母亲是营中校尉,全科的医娘,除了牙不能看,别的多少都能医治些。
原本,她老人家想把手艺传给花大人,谁料大人静不下心,也不爱学这些个,跑到丈母的膝下,跟家主一块儿习武去了,反倒是花侧夫在医理这方面很有些天才。
&esp;&esp;不过就算是花校尉的儿,营里娘们多少也嫌医男晦气,若非体谅花校尉后继无人,她们不可能让花侧夫跟着出诊。
医男向来只会看人夫腰带之下的毛病,都是裆里医,就不是给人瞧病的——不过裆里病也得区分,会传染的下疳确是脏病无疑,阴疮嘛,病因却不好说,什么湿热痰浊、热毒浸淫,都有可能。
但在梅婴想来,营里都是些粗人,既没学过医理,也不懂得病因。
这样耳濡目染,花侧夫虽为男子,却也难免对夫科有成见。
况且主动求医的男子也少,都说男病难医,有的鳏夫宁死也不肯开口向医娘诉说病症,宁愿听信一些偏方。
&esp;&esp;边先生说花侧夫以前会给仓曹缝个针、揉个淤血,给兵卒开点补中益气的方子,为家主炖点药膳什么的。
那时卫所不大重视他,军娘们能找他的娘看病,就不往他的跟前去,一来是信不过裆里医,二来嘛,也确实是他的年纪还太浅,十岁,就是个小孩儿嘛不是?
&esp;&esp;直到后来,平州府门下的法司押衙得了足疾,脚上生痈。
府里医娘给她开的方子喝了半个月不见疗效,她特意请长假来托温找花校尉,谁料校尉正好出城采药,并不在营里,是花侧夫出的诊,往之前的方子里添了一味药用的皱皮木瓜,作为引子,将药效通过经络导向患处,治疗湿痹拘挛,把押衙给治好了。
那之后,花校尉膝下连男儿都精通医理的事,传到了平州府,自然也写进了托温的县志里。
花侧夫在那以后声名鹊起,人都称他是小医娘,和坊间那些只会看裆里病的男医自是不同。
&esp;&esp;内、外、月三经中,花侧夫只能学内经和外经,《诸病》《杂病》《大方脉》说是幼时跟着娘粗浅地学过一点,在三圣庙清修的几年里,向卢大人要来一套研习,还跟着庙里的司药娘娘进修。
旁的专科,像什么《逐月养胎》《安产》和《广嗣》是男子不能学的,但即便这样,也够用了,他在破山观救治了世女小满,刀口缝得也好,术后愈合也好,还把世女喂得小脸儿肥肥,在梅婴眼中,花侧夫已算得上是功德圆满。
&esp;&esp;外头天儿已擦黑,梅婴左等右等,难免有些乏,蔫蔫地坐在花厅,靠着墙,斜支着脑袋,时而闭上双眼养神,昏昏沉沉的。
忽然听见廊檐底下有脚步声,这才有些警醒,似是家主的脚步声,便起身迎了上去。
&esp;&esp;看到梅婴跟两名年轻长仆在这儿等着,北堂岑也不觉得意外,一想就知道是锡林打发他来,便对花奉道“此前已见过了,这是你大哥哥跟前得脸的人,叫梅婴。”
这话她又想了想,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老实,遂又补一句,说“我也疼他。”
&esp;&esp;“这就对了嘛。”
花奉看梅婴遍身绮罗,簪金戴银,举止品貌不凡,便晓得这是罗生姐姐收用过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