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理综卷改了不到一半，广播就通知下楼参加集会了。

三分之一的人赖在座位上没动弹，还有三分之一直接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校，只有剩下的十几人懒懒散散往操场走。

&esp;&esp;县中的集会历来就只有这么点儿人气——周一的升旗仪式连唐诚都很少去，最常在这种场合转悠的是学生会成员。

&esp;&esp;说起来县中的学生会在学生群体里的存在感并不高，在校领导那边倒很吃香，无论策划什么活动学校基本都开绿灯。

&esp;&esp;像这种看起来太过于正常的活动应该不是学生会舞出来的，多半是校领导的意思。

&esp;&esp;虽然本质上是走形式，但在会场布置方面学校并没有搞形式主义：操场的主席台上潦草地拉了根横幅，中间还拧了一圈，好几个大字变了形；不远处的高杆灯打下的灯光高度不太对，站在草坪上的人视野正中一块光斑无比刺眼，其余部分一片漆黑。

&esp;&esp;付罗迦微眯着眼，努力辨认纸张上自己的字迹——照明实在不好。

&esp;&esp;一阵脚步声过后光线被完全挡住了。

他抬眼，叶老师站在面前，递过来几张a4打印纸：“等会儿的演讲内容。”

&esp;&esp;他看了眼自己准备的那份，把它折了几折塞进兜里。

“好。

麻烦您了。”

&esp;&esp;叶老师推了下眼镜，满意地笑笑。

她看起来变得自信了些——原因暂时不明。

之前在办公室的那两小时里她一改往日的谈话风格，不计前嫌、和颜悦色，第一句就问，你的梦想是什么。

他沉默良久吐不出一个字，在她再三追问下引用了个作文里的经典句式：为社会做出贡献。

&esp;&esp;“很不错啊，有这个想法很好！

只要抓紧这一年的时间，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——”

&esp;&esp;“一年说起来长，其实非常快。

你看啊，这学期结束就是一诊了，一诊再过不久就二诊三诊，然后就是高考——我还没问过你，对哪个学校有想法呀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都行吧。”

&esp;&esp;“一定有个最想去的吧，清华还是北大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旧疤，“您说的是‘想’对吧。

我觉得这两个都很好，不过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儿子，”

她突然说，神情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忸怩，“读的就是清华的自动化。

他是三年前参加的高考。

我暑假去参观了他们学校，很不错，风景很好。”

&esp;&esp;付罗迦看着她，半晌说：“哦。”

&esp;&esp;她给的演讲稿比付罗迦自己选的这篇措辞澎湃激昂许多——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答应去读这个。

&esp;&esp;但现在是真的无所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