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麻将桌上的人换了几个。

他三舅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，仰靠在沙发上，听见脚步声就转过脸。

&esp;&esp;然后应该是被付罗迦吓到了，眼睛瞪得老大。

&esp;&esp;他妈按着他肩膀，在小茶几上抽了几张纸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这是。”

三舅站了起来，压低声音问，“哭得这么伤心？”

&esp;&esp;他妈尴尬地笑笑，估计也是觉得不太好解释——换作是在家里她可能直接就爆发了，但在今天这个场合里，“哭”

倒是最无可指摘的一件事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又哭什么哭？能不能别给我丢人了？”

她力道十足地在他脸上一抹，让眼眶都变了形。

&esp;&esp;“没事，伤心的话哭一哭也没关系嘛……”

三舅叹气，“他姨婆在他小时候抱过他呀，还记得是不是？——你们都过来坐吧。”

&esp;&esp;他妈没再说话。

&esp;&esp;他不知道整个下午麻将桌换了几轮——总之到了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，沙发都坐不下了，塑料凳子被搬了进来。

个人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，脚边是堆成小山丘的瓜子壳。

&esp;&esp;他妈过去接待客人，应该本来是想把他捎带上的，但最后只留了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流泪。

&esp;&esp;有几个小孩在看见沙发上的他时都十分好奇，探头探脑想要过来。

于是他弯下腰把头进了手臂里。

&esp;&esp;“你趴着干嘛？”

他妈经过的时候不忘数落，“你看看你那个样子——大家都好好的，就你一个人装出些怪来！”

&esp;&esp;“哎哎哎你别说他了，是没睡午觉犯困了吧？让他睡会儿呗。”

&esp;&esp;“他哪是在睡，他是又在发神经——”

&esp;&esp;刚有了点止住的意思的眼泪不知怎么一下子又汹涌了起来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，刚刚手臂上对着脸的地方濡湿一片。

&esp;&esp;他妈很快又被叫去帮忙了。

&esp;&esp;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喧闹声听久了就开始迷糊，然后就真的睡着了。

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，屋子里的人声依然分贝未减。

&esp;&esp;……他妈上了牌桌。

怪不得他能在这儿睡着。

&esp;&esp;他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了。

&esp;&esp;小茶几上的果盘里又添了新的瓜果，旁边还有把挺秀气的小刀，应该是拿来削水果的。

他拿起来没比划几下就有人提议，“小孩都饿了吧，这圈完了就都去吃饭。”

&esp;&esp;其余人纷纷附和，麻将声隆隆作响。

&esp;&esp;在他妈看过来之前他把刀规规矩矩放回了原处。

&esp;&esp;他没想到吃了晚饭回来后这里就能变个模样：看起来不再跟茶楼包房一样，桌椅撤下了一大部分，空间没原先那么逼仄了；那个存在感原本不高的舞台周围亮起了一串彩灯，有人在上边调试音响设备。

&esp;&esp;连在角落里花圈上的“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