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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太子往弟弟的马车瞥去,见御夫是卫槐,而不是那个终日跟在昭灵身边,形影不离的侍从越潜。
&esp;&esp;不说两人形影不离,越潜显然还受到特殊的待遇,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其他随从要好。
太子还有耳闻,越潜的地位如同家宰,他掌管库房钥匙,还曾负责监督修缮府邸的事,身为一名越奴出身的侍从,明显僭越了。
&esp;&esp;昭灵对此人如此宠爱,很不寻常。
&esp;&esp;太子问:那人呢?
&esp;&esp;没说名字,昭灵知道问得是谁,回道:另有事差遣他,没跟来。
&esp;&esp;其实并没有,只是不想让越潜出现在太子面前,免得太子又看他不顺眼,想处置他。
&esp;&esp;昭灵那点小心思,在太子面前藏不住,太子直言:阿灵,你保不了他几时。
&esp;&esp;两人已经走到马车停靠的地方,太子说出这句话时,昭灵正要登车,一听到兄长的话,他便抬起头来,慎重其事的说道:兄长,我不管今后父王要将城中的越人发配往哪去,下达的又是怎样的命令。
他是我的人,谁也不许从我手中夺走!
&esp;&esp;太子感到错愕,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,他很快陷入思考,背靠在车厢里,目光落在弟弟身上。
&esp;&esp;很不对劲,还是阳靠岸。
靠岸后,会换陆行,这一段路才是最艰难的,需要翻山越岭,花费十余日,前往位于云越故地的孟阳城。
&esp;&esp;从苑囿里驶出的奴船,在流域广阔的河中漂泊,像片孤叶,它孤零零行驶,沿岸只有寂寥。
&esp;&esp;越潜独自一人,站在浍水畔相送,天上下着大雨,他站在雨中,引得船上士兵相看。
&esp;&esp;拥挤的船舱,缺水少食,类似的体验,当初越潜被俘,押往苑囿的路途上曾亲身经历。
&esp;&esp;水路这段还不算凶险,最难的是陆路,押运的士兵暴躁粗鲁,动辄打骂,日不得歇,夜里也不能好好休息。
&esp;&esp;像牲畜一般被驱赶着前进,有些老弱根本抵达不了目的地,在路上便就倒下。
&esp;&esp;这只是苦难的中段,最为苦难的是成为紫铜山采矿的刑徒,或者冶炼作坊里的奴工。
&esp;&esp;恶劣的环境,高强度的劳作,那样的生活,比在苑囿从事捕鱼更为艰苦。
&esp;&esp;仿佛能看见,紫铜山上的铜草花怒放,在风中摇摆着细嫩的腰肢,冶炼作坊里的铸火熊熊,火光映脸。
&esp;&esp;矿洞的深处,是纵横交错的栈道,微弱的油灯照不清这深入地下的黑暗,打着赤脚,拖着沉重矿料的刑徒,在窄小的矿井里爬行,他们浑身漆黑,如同深洞里的老鼠,只看得见一双明亮的眼睛。
&esp;&esp;船顺着湍急的河水向南驶去,船身越来越小,直至消失在眼前。
&esp;&esp;雨倒是越下越大,大雨倾盆,越潜浑身湿透,如同从河里被捞出来般,雨水冲刷脸庞,沿着衣沿流出小水柱,汇入地上的山涧。
&esp;&esp;拉马车的马匹在大雨中萧萧鸣叫,呼唤主人,越潜登上马车,执住辔绳,赶着马车返城。
&esp;&esp;城郊的土路泥泞难行,马蹄几次陷入泥坑,马车一度险些侧翻,等越潜将车赶回城,他也好,马车也罢,到处都是污泥,狼狈不堪。
&esp;&esp;越潜没有直接返回城南府邸,而是前往西市的酒肆,他把马车交付酒肆的马奴,掷给几个赏钱,吩咐洗刷干净。
&esp;&esp;马车安排了,人则泡在浴池中,从头到脚清洗。
&esp;&esp;酒肆提供的服务齐全,本就是声色场所,自然也有能躺能卧的房间。
&esp;&esp;越潜穿着一件衬袍,坐在食案前用餐,同屋中还有一名酒姬。
屋内的食案上有酒食,屋中有床柜,一切收拾得舒适,像正经人家的房间。
&esp;&esp;吉士只是要妾烘衣物吗?酒姬抬头,看向身后人。
&esp;&esp;炉上罩着竹笼,竹笼上搭着越潜的一件锦袍,袍子已经拧过水,烤了好一会火。
&esp;&esp;酒姬将竹筐上的锦袍翻上一面,继续烘烤,她心中疑惑,这名酒客到底什么来头,衣物极为华贵。
&esp;&esp;吉士
&esp;&esp;梧桐花凋零,落在窗棂上,枝头结出不少梧桐果子,两只贪吃的麻雀在枝叶间飞来飞去,大快朵颐。
&esp;&esp;天刚亮,主院寂静,主人还没起床,也不见进院打扫的仆人,只有两只不安分的麻雀,发出清脆而欢愉的鸟叫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