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不能。”

令狐大方方的回答，一面没忍住又小小的咳嗽了一声，“我秉性恶劣，偏偏要招人烦。

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。

不过……”

他是声音似是柔缓的一分，“看在你到底还是来了的份上……我会帮你保密的。”

&esp;&esp;蓬山此去（六）

&esp;&esp;水榭背水处是一间温室，供更衣和歇脚用。

云秀推门进去时，便趁机回了空间里。

&esp;&esp;她心里还是有些混乱。

&esp;&esp;平日里她“施法”

几乎纯靠撒药粉，但今日她在昏睡之中，总不能一边做梦一遍从空间里掏药粉乱撒吧？

&esp;&esp;难道她真的修炼有成，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，施展了真的法术？

&esp;&esp;还有她看到的梦境。

&esp;&esp;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她依旧记忆犹新。

那是残存在遗愿中的，属于死者本人的执念。

她在梦中所见，当是那人生前的见闻。

&esp;&esp;那人正是山下村老翁从军十八年未归的儿子，并且他认得她的大舅舅和二姨。

&esp;&esp;死人是不会撒谎的，她看到的一切纵然未必是全部真相，也必定是那人所眼见耳闻的真相。

&esp;&esp;华阳真人嫌她“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”

，毫无悟性，故而要她修红尘。

说，待她修到“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”

的境界，纵然也许依旧毫无悟性，但彼时至少明白“解脱”

之真意了，也许能堪堪摸到修道的门槛。

&esp;&esp;云秀想，她大概明白华阳真人所嫌弃的“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”

，究竟是什么意思了。

&esp;&esp;她确实人在红尘中，可她其实并不在乎红尘中有什么。

老太太疼她，她便承欢膝下，可她从没想过要问一问老太太平生可有什么憾事，对她可有什么期许？郑氏欺负她，她便讨厌郑氏，但这讨厌也和讨厌蚊虫狂犬没什么区别，她从没想过郑氏害她是因为天性恶毒还是积怨已深，郑氏其人究竟是什么性情。

其余她阿爹，她的叔叔们、舅舅们，她二姨，也都是类似情形。

她忙她自己的事，身旁有形形色色的人，她旁观和接受他们一切作为，可她其实并不真正关心他们是怎么想的。

&esp;&esp;当然，云岚和令狐十七不同，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。

就算她不刻意去琢磨，她也天生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，懂得他们的小心思。

&esp;&esp;……还有十四郎，他也不同。

因为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去在乎他，忍不住就会想他喜不喜欢、愿不愿意，他是怎么想的……

&esp;&esp;但她看旁人就只是旁人而已，一切都只是“自我而观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