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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安柔伊再次来到汤亦宸家的门口已经是十天之后了。
这十天里她经歷了太多她承受不起的事情,妹妹的离世、母亲的怨恨、她也许终生残疾的左腿和一部分失去的记忆。
&esp;&esp;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柔悦出事前,之后的一切她都不记得。
她不记得柔悦为什么要出门,不记得为什么去的人不是她,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摔下楼梯的。
&esp;&esp;或许就像妈妈说的那样,该死的人,应该是她吧。
除了在她醒来时妈妈打了她一个耳光,说了一句,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之后,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。
&esp;&esp;从住院直到出院,一切都是舅舅在帮忙的。
舅舅告诉她,柔悦是车祸去世的,那天下雨,下山的路狭长而湿滑,计程车司机为了避让另一辆盘山而上的轿车,结果却不慎衝出了山路边的护栏,人车俱毁。
&esp;&esp;安柔伊觉得头好痛,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那扇门,恍如隔世。
她听榕姨说连日来许叔多次问及她的情况,她的手机在摔下楼梯时丢失了,所以没有办法跟汤亦宸联络,而她,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
&esp;&esp;再次站在这里,她是鼓足了勇气的,她……该跟他坦白了。
&esp;&esp;“柔……伊……你好些了吗?”
门一开,眼前女孩的脸让许沛国本能地想喊她柔悦,他扶着拄着拐杖的安柔伊进门,让她坐到沙发上。
&esp;&esp;“嗯,好多了。”
她笑得虚弱,所有的人都希望她是柔悦。
就连舅舅也曾问过她,愿不愿意暂时以柔悦的身份陪在于珊身边,她因为太过思念柔悦导致精神状况不太好。
&esp;&esp;“回来就好了……那个,我去叫少爷。”
许沛国连忙上楼叫汤亦宸,他知道少爷已经担心很久了。
&esp;&esp;几乎是立刻的,汤亦宸慌忙地从叁楼跑了下来,他喘着气站在楼梯口,似乎是确认了坐在那里的人是她,他才走了过去。
&esp;&esp;安柔伊不敢抬头,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他几眼,视线一触及他的脸,泪水就迷蒙了双眼,她拼命用手擦,不想让泪水模糊了他的样子。
&esp;&esp;汤亦宸心疼得厉害,站到她身前,张开双臂将她环住。
这十天太漫长了,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折磨。
&esp;&esp;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在她那么难过,那么痛苦的时候,他没能陪在她的身边。
&esp;&esp;安柔伊摇头,很用力地摇头。
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,是她佔用的柔悦的身份陪在他身边,是她太贪心,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。
&esp;&esp;“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柔悦。”
她贪恋这个怀抱,可是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影子。
&esp;&esp;汤亦宸猛地松开她,一双蓝眸里流转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,“你说什么?”
她不会认为他分辨不出她们吧?
&esp;&esp;“……一直以来,我用柔悦的身份在你身边……很抱歉……可是,柔悦已经……所以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小,与其说她是说给他听的,倒不如说她是在说服自己。
&esp;&esp;“所以什么?安柔伊,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!”
汤亦宸颓然地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,满腔的深情被质疑,让他觉得犹如被泼了整盆冷水。
这些日子的相处难道在她的眼中都是假的吗?这些感觉难道她都没知觉的吗?
&esp;&esp;“……”
她不是不相信,而是她很难相信。
所有的人比较喜欢的都是柔悦,在柔悦不在了之后,大家才会想到和柔悦有一模一样面孔的她,就连最亲的亲人,都要她成为柔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