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江沁望着席银，“锁拿，看押。”
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便听席银道：“锁我可以！

让我守着他！”

&esp;&esp;陆封闻声也迟疑了。

&esp;&esp;观音堂外，江沁被内禁军拥来，见此情景，立时呕出一口血来再听见席银这一句话，厉声喝道：“此殃国之女，罪大恶极，还有何道理存活于世，现于君王眼前！

江凌！”

&esp;&esp;江凌还不及出声，席银仰头冲着江沁道：“我可以受刑，可以伏罪，但我求求你江大人，不要把我带走……”

&esp;&esp;江沁举起颤抖地手，“住口！

是我等无能，才叫你活至如今，今绞杀了你，吾等自奉人头，拖下去！”

&esp;&esp;冬酿（二）

&esp;&esp;席银被内禁军从山门架了出来，腿伤未愈，她根本挣扎不得。

&esp;&esp;内禁军中的多数人都感怀这个女子对江州万人的大义，绞杀的绳锁是备好了，也绕上了席银的脖颈，但临着收绞时，却无人肯上前去做行刑的人。

&esp;&esp;江沁从山门后走出来，是时邓为明，黄德许博等人也到了，夜风把火把吹得猎猎作响，人影在壁，犹如百鬼缭乱。

席银一个人跪在地上，手腕被反绑，无法去擦拭脸上的眼泪，也无法自护体面，但她还是尽力地胸中悲意忍吞下去，抬头迎向江沁邓为明等人的目光。

&esp;&esp;张铎不在，席银也不怯了。

&esp;&esp;但她依然记得两年以前，张铎在东后堂中，替她稳住手中茶盏的那一幕。

&esp;&esp;朝臣来往的东后堂，一日之间，万千机务，他是什么也没有说，却令她逐渐开始懂得，不要惧怕这些人物，不要自卑于微贱，不要困顿于身份地位。

&esp;&esp;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？”

&esp;&esp;江沁低头问席银。

&esp;&esp;席银摇了摇头，脖子上的绳索冰冷地摩擦着皮肤。

&esp;&esp;“我无话可说，在大人眼中，席银一直是陈家余孽的细作，是蛊惑陛下的罪人，该杀一万次，可若要席银自己评述自己，那我不是细作，也不是罪人，我是个勇敢的女子，我不愧为陛下唯一的女人。

我可以死，但我不准你侮辱我，因为你侮辱我，也是侮辱他。”

&esp;&esp;江沁被这最后一句话，逼退了言辞。

&esp;&esp;邓为明忙道：“还不快堵了她的嘴。”

&esp;&esp;席银转头看向邓为明，“你们为何不敢听我说话，我说得并不是妖言，没有那么可怕。”

&esp;&esp;邓为明结舌哑然，席银则回看江沁，平道：“席银记得，从前在清谈居的时候，江大人对席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，席银想知道，为何当年大人觉得席银不该死，如今却视席银为罪人。”

&esp;&esp;江沁沉默，须臾之后方仰头叹出一声。

&esp;&esp;“因为，你逆了门冬酿（三）

&esp;&esp;下过几场雷雨，江州仓皇入夏。

&esp;&esp;城内封锁了皇帝重伤的消息，城门紧闭。

而南方则捷报频传，刘令余部被歼灭于南岭，刘令自己也被斩杀于残阵之中，历时一年的刘孽之乱彻底平息。

顾海定在洛阳披锁下狱，廷尉李继请奏押解岑照等人入洛阳受审，但迟迟没有收到江州过来的回批。

&esp;&esp;江沁与邓为明为稳洛朝廷，于五月初登船先行回京，告知朝上，皇帝要在江州亲审刘孽余党，审结后即回洛阳。

李继立遣廷尉左右监南下江州协同审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江州城外驻扎的大部军队则陆续开拔班师，留下伤兵万余人仍在城内修养。

&esp;&esp;五月中旬，城中残淤已被清冲殆尽。

&esp;&esp;黄德率领城内驻军，开了北门，出发去阳郡迁撤百姓回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