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在洗手间里拔玻璃片以及冲水时，季听就等在门旁，等他出来后又赶紧跟上去。

&esp;&esp;戚灼脱掉夹克，只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灰色短袖t恤，左手被水冲得湿漉漉的，手腕上方有一道伤口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把它包起来吗？”

季听伸手指了指。

&esp;&esp;戚灼垂眸看他：“你有干净的布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布？”

&esp;&esp;“干净的衣服。”

&esp;&esp;季听连忙去开自己的行李箱：“我有。”

&esp;&esp;他的儿童行李箱只得成年人背包大小，是质量很好的大品牌，被灰尘糊满的粉色外壳上，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动漫形象。

&esp;&esp;季听将行李箱展开在地上，嘴里念念叨叨：“我带了衣服的，你要哪件？这件衣服上是小熊，最好看了，你要不要？”

&esp;&esp;他殷勤地举起那件小熊秋衣，戚灼走了过来却没有接，选了一条印着小黄鸭的薄棉裤。

&esp;&esp;“这个也好看，是嘎嘎鸭。”

季听连忙介绍。

&esp;&esp;戚灼默不作声地蹲在地上，将睡裤缠在受伤的左手小臂上，用牙齿和右手打了个结。

&esp;&esp;他打结的时候很用力，右手背上鼓起了青筋，咬着衣服的牙齿看上去很锋利，让季听心里打了个突。

&esp;&esp;季听有些恍惚地想，虽然他没有长指甲，但他来咬自己，那两口就可以把自己咬死吧。

&esp;&esp;或者一口？

&esp;&esp;“……问你话啊，你聋了吗？”

&esp;&esp;不耐烦的询问声让季听回过神，他连忙道：“我刚没有听见，你说什么了？”

&esp;&esp;戚灼已经用那条睡裤缠好了左手臂，他看着季听，那双狭长的黑眼睛里充满讥嘲：“没有听见？你是聋子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啊，我是聋子。”

季听点点头。

&esp;&esp;戚灼怔愣了下：“聋子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我不光是聋子，还是瞎子。”

季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，解释道：“我戴着视听器呢，不然什么都听不见，也看不见。”

&esp;&esp;戚灼上下打量着他：“哦……果然是纳鹰军军务处长的儿子，哪怕是聋了瞎了也没关系，可以戴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的视听器。”

&esp;&esp;季听听他语气有些怪异，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好，立即开始讨好：“你想看看视听器吗？我可以取下来给你看。”

&esp;&esp;戚灼愣了一瞬，神情突然变得凶狠，骂骂咧咧地道：“谁他妈想看你的视听器？当老子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叫花子吗？季志城那个老狗比不干那么多坏事，你以为你用得上视听器？”

&esp;&esp;季听立即收声，慢慢挪到沙发另一头，尽力将自己缩成一团，减少存在感。

&esp;&esp;接下来的一段时间，两人都沉默地坐在沙发上，听着地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。

&esp;&esp;季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，觉得口很干，但他现在并不想去拿行李箱里的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