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赵寂嗯了一声，把斗笠罩在初宴头上，见她秀美的容颜给遮在了阴影之下，眼睛似乎也不再像之前被阳光照着时那样微眯着了，赵寂开心笑了下，桃花眼弯成一道小月。

&esp;&esp;“这样是否看得清楚一些了？我看你总是眯眼，你要驾车的，总得遮住一些阳光才好。

给我戴做什么？我又不会驭驴。”

赵寂说着，拍掉卫初宴想去揭斗笠的手，两手抓着斗笠边缘，仔细给她戴正：“好了，你戴着罢，不准揭下来！”

&esp;&esp;说罢，她不放心地抓住了卫初宴的手。

&esp;&esp;手指给包在绵软手心里，有些热，却并不是不舒服。

卫初宴看了赵寂一眼，见她正偷偷瞟着自己，又将头正过去，“专心”

看着前方。

赵寂仍然偷偷看她，基本就是看着她的侧脸。

许是因为大半张脸都投着阴影，卫初宴的五官显得立体了一些，看起来更为削瘦。

&esp;&esp;“这本就是给你求的。”

&esp;&esp;摇摇晃晃的车辕上，卫初宴还是抽了抽手，没能抽回去。

&esp;&esp;“既是给我求的，那我愿意给你你便戴着。

这斗笠遮着眼睛我便看不远了，我还想多看几眼这秦川呢。”

&esp;&esp;跟卫初宴学的，赵寂如今说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了。

&esp;&esp;“对了，我看你并未给他银钱，为何他也愿意将斗笠给你呀？你同他说了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身上只有金子，这斗笠是他们自己编的，若是拿去卖，不过值得几个铜子，以金子去换，大为不妥。

若是真给了那老农，或许还会给他、给我们招来祸事。”

卫初宴往后松懒倚在车上，眼神有些倦倦:“况且不是人人都要毫厘相较的，于那老人家而言，他既是在此地有田地，这里据他家里定是不远，他又未戴斗笠，说明他还禁得起这天气，因此我便去问他讨要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便笃定他会给你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呀，我也只是尝试一番，若是他给的话，自然是好的，若是不给，我也做过尝试了。

总比见到可能性却不去努力要好上许多。”

&esp;&esp;赵寂听着，若有所思。

&esp;&esp;“况且，你看，我是讨到了的。

此地与与荊州已是不同，在人人无暇自顾的时候，若要从他们手上讨东西，是很难的，也是强人所难，因为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。

而到了此间，既然那斗笠只是微尘一般的东西，他能帮人，便一般不会拒绝的。”

&esp;&esp;赵寂沉思着点了点头，天边传来几声雁鸣，她的目光被吸引过去。

一行大雁正优美地浮在天边，身后是薄薄的云层，缈而远，像是她在宫城中望见的天空。

&esp;&esp;“离长安不远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呀，不远了。”

&esp;&esp;两人皆有些感慨。

&esp;&esp;只是说了一会儿话，驴子又在偷懒，卫初宴打了它几下，它小步奔跑起来，带着小车在平直大道上滑行。

&esp;&esp;而后前边有一支队伍映入了眼帘。

&esp;&esp;牛车、骡驴，一串人跟在后面，将队伍拉的很长。

骡子上骑着一些眉目凶恶的人，牛车上驮着一些瘦弱的孩子，而那被串成蚂蚱的人啊，则都是面色惨然的青年男女。

&esp;&esp;都是熟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