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北济人性子绝，哪怕给他们留一稻一谷都能咬着后槽牙卷土重来。

谢怀早年很是吃过几回亏，所以“烧光烧光烧光”

的严令并非空穴来风，事实上相当有用。

&esp;&esp;郭单皮说完这句话，就默默闭上眼睛等谢怀发火，嘴上还在嘚啵嘚解释，“殿下，其实往常咱们是带不走粮草马匹，所以才要烧。

这次又不一样，离陇州又近，又没有追兵，巴巴的烧了多可惜，……殿下？”

&esp;&esp;谢怀垂头捏着马鞭玩，看样子很有把马鞭捏成尿泥的野心，飞薄唇边挂着一抹啼笑皆非但又确实是笑的神色，“‘巴巴的烧了多可惜’？他说的？”

&esp;&esp;居然颇有赏识意味？郭单皮有种自己要被他夸的错觉，这种错觉百年一遇，错得小郭有些茫然，“咋了？我说的。”

&esp;&esp;谢怀“啧”

的一声，“一听就是，瞅你那二傻子劲。”

&esp;&esp;……郭单皮感觉自己又当了完全无谓的垫背死鬼。

&esp;&esp;李存年终于带人一阵风似的把数座大帐扫荡明白，远远叫道：“殿下！”

&esp;&esp;谢怀答应了一声，拨转马头走了两步，又回头吩咐，“不是马厩也没烧么？叫人赶马扛粮草回陇州，搞不定就找宿羽，他会弄马。

他上哪去了？”

&esp;&esp;郭单皮脸上绽开了如花的笑容，“殿下英明！

我不知道！

我找他去！”

&esp;&esp;谢怀走出一段路，又回了下头，“也悠着点，那是个伤号。”

&esp;&esp;郭单皮在原地恭送怀王，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，心想就宿羽那一刀砍一串的架势，也就谢怀把他当伤号。

&esp;&esp;营地上一片混乱火光，李存年掀开中军帐帘，谢怀翻身下马，大步走了进去，袍角都被喷薄的火光掀开一道刀弧。

&esp;&esp;他环视一圈，问道：“何耿人呢？”

&esp;&esp;李存年摇摇头，“不在这里，何耿和他的亲信都不在。

我们没有走漏风声，多半是他原本就不在主帅帐。”

&esp;&esp;大半夜的，何耿不在主帅帐还能去哪？

&esp;&esp;谢怀早年荒唐，为人颇为咸湿，当即看透了李存年的潜台词，骂道：“这地方又没有勾栏瓦舍平康坊，他——”

&esp;&esp;他骤然停住了嘴，这才想起北济人还从陇州抢了不少女人。

&esp;&esp;不管是大周还是北济，这片大陆上自古都是男子为尊。

大周讲究的是军中无女，而北济人素来有带随军营的先例。

起初是罪臣女眷随军，随着侵略的爪子越深越长，随军营中的人也就慢慢变成了掳来的大周姑娘。

&esp;&esp;举国征战，兽性与人性早就杂糅不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