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刚坐下不久，便听邻桌一人向同伴道：“你听说了么？陛下要给齐王和陈王选妃了。”

&esp;&esp;另一人道：“陈王真可怜，和齐王放在一起，谁愿意选他啊？”

&esp;&esp;“好歹也是个亲王呢。”

先头那人道。

&esp;&esp;“亲王又怎么的，”

他同伴笑道，“别说那些高门贵女，连平康坊的伎子都不爱招待他呢……”

&esp;&esp;两人说着便笑起来。

&esp;&esp;春条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随随：“娘子，这些市井中的胡话，多半是乱传的，你可别放在心上啊……”

&esp;&esp;随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：“我知道。”

&esp;&esp;不过春条这回没说中。

&esp;&esp;不出半个月，皇帝要替齐王选妃的消息便不胫而走，据说皇帝为此特地在曲江亭子设了踏青赏花之宴，广邀高门华族的适龄女郎参加，誓要为器重的三子选个德才兼备、品貌超卓的王妃。

&esp;&esp;所有候选贵女中，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太子妃家中行六的堂妹。

&esp;&esp;而几乎是同时，随随接到剑南传回来的消息，她派去的人找到了当初参与毒害桓烨的医官，供出的主谋正是陈王桓炯。

&esp;&esp;三十四

&esp;&esp;长安的春意像是随着南风倾入城中。

&esp;&esp;昨日杨柳抽出王也不肯搭理了。

&esp;&esp;桓明珪递了几回帖子名刺进来，有两回人都到了，他们家殿下愣是称病不见。

&esp;&esp;高迈打了帘子进去，桓煊正坐在书案前，手里拈着笔管，正笔走龙蛇。

&esp;&esp;“殿下书艺又有精进。”

高迈称赞道。

&esp;&esp;能不精进吗？不能去山池院，又不出门酬酢，除了隔三岔五去宫里和兵部，就是窝在书房里，不是习字就是打棋谱。

&esp;&esp;桓煊撂下笔，撩了撩眼皮：“何事？”

&esp;&esp;随即他的目光落在那只小巧的檀木盒子上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高迈深吸了一口气道：“这是殿下上回吩咐下去寻的胡药，今日送来了。”

&esp;&esp;桓煊这才想起自己年前见那猎户女一大碗一大碗地灌避子汤，某天路过尚药局顺便去问了问相熟的医官，这才得知有一种西域来的避子丸，药效不比避子汤差，又不似避子汤那般寒凉。

&esp;&esp;只是宫禁中讲究太多，不能给帝后嫔妃们用胡药，医官们为求稳妥，也尽可能在用老的方子上添添减减。

&esp;&esp;民间用得起这药的人家也不多，是以很罕见，他派了人去边陲买，这会儿才送到。

&esp;&esp;可惜已经用不到了。

他上回踏足常安坊还是上元节那日傍晚。

&esp;&esp;桓煊蹙了蹙眉，垂下眼帘，佯装端详自己的墨宝：“那边怎么样了？”

&esp;&esp;高迈当然知道他的“那边”

是“哪边”

，但还是明知故问：“殿下是问常安坊那边么？”

&esp;&esp;桓煊只是掀了掀眼皮，不说话。

&esp;&esp;高迈便接着道：“回禀殿下，山池院一切如常，前日校场已经竣工了。”

&esp;&esp;桓煊道：“有人用过了？”